,你是我的”那樣幼稚的話。
如今她想要的愛已不再是兩情相悅的甜膩,一紙婚書的正名以及紅妝十里的轟烈,她只願此生能守護在一個人身邊,用己所能盡的力量去愛護他,保護他。
直至有一天,他朝自己伸出手……
……
殮芳堂。
化雪如簾流落天井,在四方青石庭院中積起淺淺一汪清池,爭先流向邊角的引水暗渠。
潮溼的氣息裡縈迴著幾絲陳腐的木頭味。
濃郁的草藥香瀰漫過來的西廂房,宿嶼喝下半碗溫好的靜息飲,垂簾便歇去了。
雲渡站在外間,透過輕盈紗幔看著他背對著自己取下冪籬,置在榻旁,腦後弦月形的玉簪拔下,烏黑青絲順滑散落,披在肩背,宛若墨染的瀑布一般驚目。
單是一抹薄逸的背影都能惹人心跳不止,遐想萬千。
“公子先歇著,我煮好了飯再來看您。”
退出屋,雲渡徑直去往二樓鴿房,宿嶼寫給思歸的信裝入信筒。
放飛鴿子,雲渡轉身去灶房準備飯食。
當池府大小姐那些年,煙火繚繚的庖廚之地於她來說不過是個可以偷點心、雞腿等美味的神奇寶庫,鍋瓢碗盞什麼的,她只在餐桌上摸過。
池家以武立足朝堂,祖父是西河郡郡守,父親是皇都衛尉卿,雲渡自小的志向是像父輩們一樣做一個策馬揮槍的武將,而非一個困鎖院宅的賢婦。
她也確實做到了……一半。
阿父位至京畿統將,掌管西郊三萬巡城軍,在外是嚴正不情的皇都衛尉卿,回到家中則是個寵妻愛女的好男人。
京裡百姓皆知池衛尉是個福氣人,娶得琅琊雲氏的才女後,翻年就抱上了一對龍鳳胎,長女名池慕,長子名池胤,姐弟均生得花月娟娟,光彩天然,好不寶貝。
京裡百姓皆不知,娟娟寶貝長大後除卻容貌相像,性情卻大相徑庭。
關起來的銅環朱門後,姐姐性情霸道,嬌蠻任性,常常穿上弟弟的衣袍偷溜出府,到街市坊巷間惹是生非,待債主找上門來,黑鍋全讓弟弟一人背。
弟弟生性斯文,靜雅如處,他不愛出門,對年長一刻的姐姐順從有加,很少埋怨她頂他名頭惹事之行為。
於是姐弟倆一朝成長,當弟弟的便如大家閨秀一樣俊麗婉柔,知書達理,雅正清明,一肩挑起池府千金是個端莊婉柔的貴女的名聲。
而當姐姐的在外野慣了,便出落得意氣風發,在外人眼裡留下個少年小將軍的形容,害得胞弟成為鄰里坊間談之搖頭的紈絝子,是世家子弟們受教育的反教材。
想著年少時荒唐張揚行為,再看看如今膩若柔荑的美人手,雲渡苦澀地搖了搖頭,感慨事物的輪轉更移,悵惘人情的悽歡冷暖。
午後,雲渡給公子送了飯菜用下,轉身到醫館前堂讓值店的郎中抓撿出公子今夜要喝的藥,她拿到後堂去煎。
定昏時候,剛喝下一碗靜息飲的宿嶼突然震咳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