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生,心懷感恩與遠志的才賢之輩,他們一旦接了公子下派的任務,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在山裡,只有在任務完成之後才會回來暫居,等待接受下一個任務。
宿嶼從不怕誰出山後會生異心,帶人來襲,是因大家心裡都清楚,公子能網羅天下大小訊息,身上本事絕非他們可以想象。
況且竹月深雖簡,卻是如今亂世下最安逸的樂土。
在竹月深,除卻南窨的獨來獨往沒有臉的兒郎漢子,和東嵎幾個醉心藥、毒的老伯伯,其餘的人都是很好相處的。
特別是西廬那邊的娘子、大兄,又勤快又熱情。
無論誰進了西廬,都能感受一股濃濃的親切的鄉井氣息。
雲渡是在離開蘇府的第二日子夜到達天獄山腳下的,渡舟過了河,走到竹月深時已是近隅中時辰。
其時,除了南窨沒有一絲聲響之外,其他三舍都在熱火朝天地忙自己的事。
“雲侍使回來啦。”
“雲阿姊,霜瑩好想你呀!”
“霜璟也好想你!”
雲渡自東南面的埡口繞經南窨前的石板小徑準備回自己屋時,與剛從後峰採挖冬筍回來的尤嬸及其孫女、孫子碰了巧。
尤嬸是個身著素布衣服,裹花布頭巾的身材有些圓潤,幹活很是利索的中老年婦人,但見她兩彎短短落尾眉;一個圓潤小蒜鼻;長滿了魚尾紋的精睛時刻有神;待人總和顏悅色的,很親切。
是住在西廬的炊婦。
跟隨她左右的自稱霜瑩的是一個七歲半的女孩;叫霜璟的則是個五歲多快六歲的男孩。
雲渡來之前,他們就已經在此生活了。
尤嬸曾嘮過,說自家是軍戶,男人和兩個兒子多年前相繼戰死了。
大兒媳沒了丈夫,丟下女兒改嫁了他人,小兒媳生下孩子不滿三月,丈夫陣亡的訊息傳回了村裡,她人生得美,才一成寡婦就被鎮裡有錢的員外覬覦上,各種威逼利誘她。
霜璟的娘是個烈性女子,被有錢的員外勾連地方官員將她搶去後沒兩天,自戕明志了。
尤嬸喊冤無門,還被縣衙狗官多番驅打。
第五次被打時,她抱著兩個點大的孩子靠在縣衙門前的牆壁上奄奄一息。
人來人往,無人問津。
生活無望之際,一名穿白袍戴冪籬的年輕人出現在她面前,將她帶去當地一家冷清的叫殮芳堂的醫館救治。
而後年輕人便將她受傷始末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