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荏芳齋(2 / 2)

紗屏布遙遙又看一眼他在裡頭活動的影子。

公子在自己屋裡幾乎不戴冪籬,他時常都是躺在圍著層層床帳的軟榻上或休息,或看書,躺得腰痠了,起來走幾步,轉身到臨窗的書案席坐下來,寫寫畫畫。

每次摘下罩過肩膀的冪籬,他半挽的,始終簪著枚弦月簪頭頸線條便會出現在折屏後,脫去外袍,只著一兩層衣衫的,他的修逸優美的身材也會同時展現。

行動間,姿態盈盈,倜儻如幽澗經風的垂柳,卻總不失松竹堅韌。

時常看著他,她便不斷地將他形容在心裡描摹。

不誇張地說,如今的她已然能將公子的身長、腰圍、肩寬、臂長、指骨細節以及頭髮慣常披散的形態一一準確說出,甚至可以畫下來。

只是,他的容貌始終模糊。

簾子緩緩垂落,雲渡後退了兩步,轉身離開。

誠摯,恭謹。

心在,他便也在。

出了荏芳齋,出門右轉,連著公子居室修造的一間雅緻的小屋便是雲渡的住處。

屋子不大,門前卻種滿各色花草。

有崖邊的斛蘭;山腰的栒子;山坳裡的虎耳草……

皆是閒時她侍弄的。

入屋坐了大約一刻時功夫,尤嬸帶著她兩個寶貝孫兒送了飯菜來給她。

尤嬸將她的兩個孫兒教育得很規矩,無事一般不會帶到瓌嶼上來,以防打擾到公子或破壞了公子居室附近的東西。

今日來,是霜瑩想來邀請雲渡與西廬眾人糊燈籠,寫燈謎,迎接明日上元節,也迎接公子。

提及公子,雲渡一顆心不自主感覺慢慢在縮緊,既期待,又緊張。

當然,還是期待更多些。

雲渡柔柔答應了,祖孫仨才愜懷著離開。

卻說雲渡用過午飯,補一覺起來,霞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很快消失於天獄峰的尖尖上。

等她應約去往西廬陪霜瑩他們糊燈籠時,寬敞的廳堂裡頭已經堆滿繽紛精巧的燈籠,留給她做的事幾乎沒有。

看見她來,一堂老老少少幾十張臉笑顏和善地朝她看來。

雲渡在竹月深端的是一副清孤、友善、溫婉的女子姿態,雖早已相熟了他們的面孔,她也不會放很開,給人感覺不願入俗的幽涼。

只大家還是很尊重她,不會說一句要求她要如何如何做,日後才怎樣怎樣好那樣教人做人的話。

每當這種時候,雲渡不禁感慨,若她還未經歷家破親亡摯愛棄那些痛心事,還是滿城撒野的池公子,她一定能和西廬的大叔大嬸,娘子漢子們稱兄道弟,打成一片。

然而,她現在只是雲侍使,不是池公子。

她會做的的,就是接過他們遞來的筆,在花燈上寫下一些祈福的詩詞,描幾支花草,或者幫不會寫字的寫下他們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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