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了你那麼多回,你就揹我一次都不行?”
“愛走不走。沒烤死在火裡,你就凍死在雪裡吧!成只凍死狗!別靠我。撒手。”
“你罵我?”蘇誡摟住柳腰一截。
雲渡抖脫他:“顧鏡自審。”
“池慕——”蘇誡撓她腰。
“蘇誡,信不信我打死你?呃……別碰我……走開……你好煩啊……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是這樣人!”
……
泠月照雪,融成半明半透的朦朦銀紗。
鄉間曲陌,相依一體的兩人緩緩行進,她搡他擁,暗淡的銀輝投映兩人身上,在他們身後拖出若有若無一抹扭曲的陰影。
轉入村前小橋,蘇誡忽然開口:“不是必須的情況下,我其實不想殺人的。我心裡比誰都清楚手刃同類這件事有多殘忍。”
“我的理想是清濁塵,扶政風,不是以殺諂主。”
“早些年我出京遊歷,遇到過不少權貴欺壓下吏,酷吏凌辱庶民的惡事,最後他們處理問題的方式不是拿強權壓制,便是上下左右託關係找人幫忙解決。”
“如此行為,無疑只會讓日漸不正道的風氣越快變得邪性,最後形成烏煙瘴氣的局面。”
“為政者,為民盡心的不在少數,但若上不正,一個性佞的高官便能汙染了一整個行政體制。”
“一個廉政聖賢與我說,於末梢抑止惡腐生長,何不於根本截堵病氣擴散。自古明主重良臣,昏君幸佞宦,皇上做明主那幾年清了多少貪官汙吏?暴政的這幾年又促長了多少奸臣兇卒?”
“環境或許不能完全改變一個人的心性,但人要想在一個無法改變的環境裡棲身,甚至想成為可以操控風雲變幻的輪軸,就必須先置身風雲源頭,抓握問題的根鬚,以可控之點末節制難掌管之寬廣。”
“墮落為淫暴昏主前,皇上可是善文善武的聖傑人物,初入朝堂時期,他的才華是那樣的不起眼,然而在接手了臨頡世子權勢後,他文武雙全的能力便一舉爆發人前,其深沉心計可想!”
“若我沒有在皇上指令下當他面斬殺幾個人,他豈有信我道理?”蘇誡慢慢說著,在雲渡的攙攬下走到了拱橋上。
“有些路,一旦踏上了就不可能再回頭。朝堂上,人人都見識過蘇賊削首如斬草的兇殘,可誰又知道,冷血無情的羅剎為止更多無辜受誅,背地裡要在暴君面前狂撥多少算盤,違心奉多少諂顏!”
“自伴君側,我的世界就關在了傾無涯居室之內,關了門,我是世儒出身的蘇誡,每日天一亮;開了門,我便是冷眼視人的蘇賊;待進了宮,侍候在皇上身邊,我又成了忠心耿耿的蘇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