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黛對此沒什麼興趣。
與其如履薄冰緊跟劇情,吃些“未卜先知”的紅利,不如按照自己的喜好,隨心所欲來活。
將信紙疊好,施黛進入臥房。
“說起來,”施黛扭頭,看向那團雪白的毛絨絨,“你提到過的那場滅世之災,要怎樣才能找到線索?”
“近日並無端倪。”
提起這事,阿狸打了個激靈:“過段時間,大昭將漸生異變。你在鎮厄司好好幹,多關注風聲。”
施黛:“沒問題。”
大昭在她看來,如同一幅描繪有萬千神鬼妖邪的畫卷,詭譎卻綺麗。
能在鎮厄司中多見識見識,正合她意。
天色已晚,月華掩入層雲之中。
施黛摸摸小白狐狸毛絨絨的腦袋:“明天見,晚安。”
第二天起床前往膳廳,施黛正巧遇上江白硯。
他口味清淡,常吃素淨的湯麵糕點。
不像施黛,什麼美味來什麼,酸甜辣樣樣喜歡。
這人用膳的習慣也和她不同,半垂著眼慢條斯理,正在吃一碗陽春麵,安安靜靜的,脊背筆直。
施黛沒忘記昨晚血蠱發作時的景象,瞥見他蒼白的側臉:“江公子,你身體好些了嗎?”
臉上血色很淺的樣子。
再看被他親手劃破的掌心,沒纏繃帶,血倒是止住了,現出一條暗紅長痕。
江白硯抬眸。
昨夜他將劍鋒橫在施黛脖頸,換作旁人,已對他退避三舍。
看她泰然自若的神色,像是當真不在意。
循著施黛的目光,瞥向掌心猙獰的血痕,江白硯淡聲:“無礙,多謝施小姐。”
“你纏纏繃帶比較好。”
施黛好心提醒:“否則傷口可能更嚴重。”
哪怕塗了藥,也是會感染的。
施黛莫名懷疑,江白硯是不是連藥也沒擦。
“小姐。”
侍女採枝候在一旁:“來用膳吧,今日廚娘做了你愛吃的單籠金乳酥。”
說起吃的,施黛一瞬回神:“是不是還有軟棗糕?我聞見香味了。”
“是。”
採枝笑道:“原本還做了魚湯,沒成想突然跑進一隻貓,把魚給叼了。”
施黛覺得有趣,噗嗤一樂:“那隻貓是飛簷走壁進來的?能進府裡的院牆,輕功了得啊。”
“結果還是被逮住了。”
孟軻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你看,貓贓並獲。”
施黛回頭,孟軻懷裡抱著只黑貓,與沈流霜站在膳廳門前。
孟軻嘴裡閒不下來:“早些時候,我和流霜來膳廳,剛好見它竄出來。”
“流霜一把就給它擒了。”
孟軻低頭,輕捏黑貓側臉:“跑得倒快。”
黑貓睜大一雙圓潤的眼,巴巴看著她,可憐兮兮。
施黛眼一彎,合攏它兩隻前爪,朝孟軻拜了拜:“大人,草貓知錯了。饒了我吧。”
她的笑聲清凌凌,帶著點兒向孟軻撒嬌的意思,落在耳邊,如清泉激石。
江白硯撩起長睫,眼風恰好掃過施黛白皙的側臉。
長安的世家子女往往溫靜得體,舉手投足帶有矜貴之氣。
與之相比,施黛的性格實在稱不上循規蹈矩——
愛吃愛玩,只要覺得高興快活,便不加掩飾地笑開,生機太盛,叫人無法忽略。
這樣的人,江白硯難以理解。
正如他不明白,一隻平平無奇的黑貓,為何能引得她眼笑眉舒。
他從不覺得這些動物有什麼特別,五花八門的糕點於他而言,用處也僅限於裹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