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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厄司來的是個大哥哥嘛,你才多大年紀。”
施黛頓了頓,忽地一笑:“嗯……那個哥哥確實很強,穿著白衣服,劍法使得很好,符術也精通。”
門外,江白硯本在漫不經心把玩黑金短匕,聞言無聲輕哂。
施黛描述的,是十七歲的他自己。
她倒是能說會道。
“現在的你也不差啊。”
施黛對男孩說:“等你長大以後,能和他一樣厲害。”
她總會說些叫人無法拒絕的話。
小孩赧然低頭,道了聲“謝謝”。
江白硯一言不發地聽,略微抬眸。
傍晚過後,是沉寂的夜。
清夜無塵,月明星稀。山中的晚風吹拂而過,窗邊盪開樹木疏影。
一種令人安心的靜。
直至此刻他才發現,原來這處曾被視為禁忌之地的山林,夜色也能如此恬謐。
而非記憶裡那般,好似洪水猛獸。
“脖子上的傷口還疼嗎?”
臥房裡,側目看見小孩脖頸上的紅痕,施黛皺起眉。
痕跡很明顯,能分辨出清晰的指印,江白硯掐他時,下了狠手。
男孩猶豫片刻,終是點頭:“有、有點兒。”
他不擅長撒嬌,承認疼痛已是極限。
幾個字說完,靦腆垂下腦袋。
緊接著,側頸盪開輕柔的風。
風裡摻雜著淡淡香氣,是施黛腰間香囊的梅花味道,絲絲縷縷,撫平頸間的疼。
他的傷痕太猙獰,用手撫摸反而惹來疼痛。
施黛仔仔細細吹了吹,摸一摸小孩後腦勺:“這樣,會好些嗎?”
山風流轉,暮色四合。
近在咫尺的男孩認真注視她,似要將這張臉記在心中:“嗯。”
一門之隔,江白硯倚靠於牆邊,閉了閉眼。
他說不出方才是什麼感受,脖頸上的痛與癢絞纏相融——
如同一張無影無形的網,竟比瀕死的快意,更叫他難以掙脫。
這層魘境須臾消散,施黛再眨眼,見到一抹陽光。
山中木屋消失無蹤,懷裡的男孩也沒了身影。
她正與江白硯站在一座寺廟前。
這段記憶,是在冬天。
鵝毛大雪紛紛揚揚,遮蓋廟宇的紅牆碧瓦。萬幸穿得厚實,否則施黛要被凍僵。
她悄悄看向身旁的江白硯。
他不知想起什麼,微微皺著眉。
前兩次他都神情自若,能讓江白硯蹙眉,這是一段怎樣的記憶?
窺見他眼底的晦暗之色,施黛試探性開口:“江公子。你如果在意這段回憶……我可以閉上眼睛,留在這兒等你。”
施黛很有原則。
再好奇,也不能窺探別人的隱私。
不然和小偷強盜有什麼區別。
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種話,江白硯側過頭來,輕聲笑笑:“不必。不是多麼重要的記憶。”
的確不重要,他費盡心思遮遮掩掩,反而欲蓋彌彰。
這座寺廟不大,一覽無餘。
皚皚白雪鋪陳遍地,四周盡是喧鬧人聲,一尊佛像肅穆莊嚴,巍然立於殿中。
大殿前擺著一張漆紅木桌,桌上是三個冒出騰騰熱氣的木桶。
好幾名慈眉善目的僧人站在木桶後,手持大勺,從中舀出一勺勺白米粥。
木桶前,則是數百個面黃肌瘦的男女老少分成三隊,每人拿著瓷碗,去盛僧人盛來的食物。
施黛明白了。
這是在施粥。
出家人以慈悲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