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老實笑笑:“清醒著就好。時候不早,你們快去燈節上玩吧。”
施黛順口問:“你呢?”
閻清歡:“給自己畫一盞燈,然後帶孩子們去西市轉轉。他們爹孃今日忙著做工,沒空閒過上元。”
說曹操曹操到,院子外幾個孩童跑過,從門邊探進腦袋。
花燈被捧在手裡,映照出一張張生龍活虎的臉,和一雙雙充滿期許的黑眼睛。
施黛兩眼彎彎,朝他們揮手打招呼。
閻清歡也笑:“看見那個扎高馬尾的男孩了嗎?就是他,昨天喝米酒後酩酊大醉,直接睡倒在路邊上。”
被點到的高馬尾小孩臉色微變,眼珠胡亂遊移。
他左邊的女孩笑嘻嘻:“閻哥哥還不知道吧?他其實是裝醉,昨夜被他爹孃發現,狠狠揍了一頓。”
閻清歡驚訝:“裝醉?為什麼?”
“學堂裡留了功課,他不想寫。”
女孩毫不猶豫揭他老底:“乾脆假裝醉倒睡過去囉。”
閻清歡哭笑不得:“你這……何苦裝醉?受傷的地方上藥了嗎?還疼不疼?”
阿狸:……
字字不說江白硯,字字在說江白硯。
阿狸悄悄一瞟。
很好,江白硯泰然自若,神色如常。
“那我們先行告辭啦。”
見閻清歡上前探查男孩的傷勢,施黛笑眯眯:“上元安康。”
小孩們興高采烈,回她“安康”。
“你走路,”扭頭看向江白硯,施黛問,“還行嗎?”
江白硯半垂下眼,音量只有兩人能聽到:“頭暈。”
尾聲輕軟,帶一絲鼻音。
想起他走路不穩的模樣,施黛試探伸手,扶住江白硯左臂。
扶臂和握手是相似卻截然不同的兩個動作,為了確保他不跌倒,施黛必須整個靠攏,貼上江白硯臂膀。
她問:“這樣?”
一陣戰慄自尾椎騰起,江白硯眼尾浮紅:“嗯。多謝。”
阿狸:……
不愧是你。
它不敢想象江白硯此時此刻的感受和心情。
施黛扶著江白硯,白狐狸縮不進她懷裡,只好心如死灰豎起尾巴,快步跟在兩人身邊。
它恨。
與閻清歡和孩子們道別後,施黛特意向灶房裡的夫妻兩人打了聲招呼。
她和江白硯的背影漸漸遠去,閻清歡立在門邊,若有所思。
“閻哥哥。”
身側的女孩眨巴眼睛:“剛才的哥哥姐姐好漂亮。”
一群小不點嘰嘰喳喳。
“閻哥哥也漂亮!”
“那個哥哥真的因為米酒醉了?我能喝三大碗呢。”
“閻哥哥的燈做好了嗎?”
“還沒。”
閻清歡彎起眼:“你們給我出出主意吧,畫什麼?”
幾雙烏溜溜的黑眼睛目目相覷,半晌,異口同聲:
“《鬥破長安》!”
身為話本子忠實愛好者,閻清歡知道孩子們家貧,把自己成山的書冊一股腦分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