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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白硯的聲音透過木門傳來,平靜無波:“房契在臥房櫃中,下有積蓄可用。你不嫌棄,隨意拿去就好。”
施黛凝結靈氣,與門板相觸,被陣法震退數步。
江白硯有意困住她,陣法精妙玄奧,想必早早做過準備。
她眼眶發燙:“你把門開啟。”
江白硯拔劍出鞘。
他和施黛起得晚,又在臥房待了好一陣子,當下天色漸暗,臨近傍晚。
暮色沉沉,晚霞是血般的腥紅,透入幾點微光。
斷水嗡鳴不休,識海中的邪氣不受控制,又一次撕裂劇痛。
江白硯咬破舌尖,保持清醒:“若我回得來——”
施黛凝神聚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迅速探查困陣的結構。
再複雜,她必須把它解開。
一門之隔,垂目想起那件嫁衣,江白硯沒往下說。
剎那寂靜後,越來越近的凌厲殺意裡,施黛聽見他的低語,字字清晰。
日近西山, 斜陽如血。
暗道入口的青年逆光而立,看不清相貌,唯獨手中腰牌清晰可辨, 正是鎮厄司所制。
曾幾何時, 江白硯也有一塊。
斷水在戰意中錚然輕顫, 江白硯面上寂然無波。
鎮厄司尋來此地, 他不覺意外。
施敬承知曉他的生辰八字, 也有他過往的貼身之物, 足以供卜筮問卦。
更何況, 鎮厄司裡的奇人多如牛毛, 一旦全數出手,只怕無人可逃。
江白硯沒想到, 他們會在這時候出現。
一門之隔,施黛剛穿上他縫製的嫁衣。
何其諷刺。
鎮厄司有備而來,派遣的人數遠超預期。江白硯眼風輕掃,目色沉沉。
施黛不喜濫殺無辜,他沒想殺人。
原本的打算,是像關押那三個誤入此地的年輕人一樣,把擅闖者們逐一壓制再囚禁,儘量避免事端。
可目前看來——
眺向遠處,江白硯面色淡淡, 握緊劍柄。
繁雜的靈氣越聚越多, 似千百溪流匯聚入海。這回來了多少人?十個, 二十個,亦或更多?
江白硯懶得去猜。
浮現於腦中的第一個念頭, 是絕不能在暗道打起來,施黛身處其間, 宅邸坍塌,會傷到她。
“你今日逃不掉。”
不遠處的青年抽出直刀,看江白硯的眼神裡,有厭憎也有警惕:“我勸你莫要反抗,乖乖讓我們——”
話音未落,凜冽劍光陡然襲來,僅電光石火,直逼他面門!
青年低低咒罵一聲,熟稔揮刀格擋,刀劍相撞,震得他右手發麻,喉中血氣翻湧。
江白硯卻是容色如常,抬劍擋開另一人的突襲,足步騰挪。
他身法極佳,遠非常人能及,白袍如落雪飛絮,難以捉摸。
斷水破開窗牖,江白硯自窗而出,看清庭中景象,眉目更冷。
庭院不大,烏泱泱圍滿人影。
鎮厄司應是在宅中尋他,男男女女分散各處,聽得動靜,紛紛轉目望來。
院子裡少說有三十人。
看院外和屋簷,也候有密密麻麻的術士與武者,把宅邸四面包圍,無路可逃。
沒有分毫停滯。
江白硯現身的瞬間,數道殺氣自八方襲來,刀、劍、符、陣繚亂生光,刺得人睜不開眼。
毋庸置疑,在場每個人都下了死手。
正如鎮厄司釋出的懸賞令上,對江白硯並非“通緝”,而是“格殺勿論”。
沒人想他活下去。
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