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好吃的好看的好玩的,可要說“愛”,似乎與之並不相稱。
這是一種更濃烈的情感,被銘刻於心,像炙熱的火。
施黛的尾音猶在耳畔,江白硯倚靠門邊,輕撫腰間斷水劍。
心緒不穩時撫摸劍柄,是他從小的習慣。
施黛說愛他。
對於這個字眼,其實他未嘗洞悉清明。
在江白硯看來,他對施黛懷有怎樣的情愫,愛便是如何。
所有的愛意,都與施黛相關。
想來奇妙,他往日對情愛一事嗤之以鼻,而今卻貪戀萬分。即便施黛揮刀入他心口,江白硯也甘之如飴。
人人都有一死,由她給予的死亡,未嘗不是幸事。
江白硯只求,她別憎惡他,別不要他。
喉間溢位近似氣音的笑,少年瞳底暗潮洶洶。
“我知道,”他輕聲開口,宛如自語,“施黛愛我。”
施黛披好外衫,語調輕快含笑:“當然啦。最愛你了。”
房中沒有鏡子,她只得低頭打量一遍。
長裙略顯寬鬆,好在影響不大,套上外衫,有點兒逸態橫生的意趣,飄然若仙。
江白硯看見,應當會開心。
“我穿好了。”
施黛把碎髮撩到耳後,露出明耀精緻的整張側臉,壓不下笑意:“你進來吧。”
她說得歡快,下一瞬,笑意停在唇邊。
——排山倒海的靈氣轟然而至,如浪潮席湧,灌滿整座宅邸。
一聲巨響穿透耳膜,施黛用了好幾息反應過來,那是什麼東西坍塌損毀的聲音。
聽上去……像不遠處的牆壁,或門。
誰做的?
心臟悶然狂跳,古怪的預感攥上胸腔。
施黛顧不得更多,提起裙邊行至門前,沒來得及開門,便見門上浮現繁複紋路,以一點為中心,朝房中漫延。
是個困陣。
靈氣纏結如蛛網,包圍整間小室,把施黛禁錮其中。
房門打不開。
施黛咬牙:“江沉玉!”
江白硯聲線沉凝,冷靜得異常:“我在。有人來了。”
他掀起眼皮,眺望廊道入口。
入口的暗門被巨力強行震開,與牆體一併碎作齏粉。
靈氣源源不斷匯進來,似風起水湧,沸沸湯湯,絕非一人之力。
來這裡的,不止一個人。
——鎮厄司。
施黛何其穎慧,當即猜出門外的境況,用力捶打門板:“你困我做什麼?”
江白硯不必回答,她知道答案。
看陣勢,鎮厄司來了不少人,其中不乏高手。
目的只有一個,圍殺江白硯。
無論是生是死,江白硯不可能讓她入這灘渾水。
在世人眼中,施黛是施敬承之女、鎮厄司前途無量的符師,一旦和他扯上關係,必定為正道不容。
他聲名狼藉也就罷了,哪會把施黛拽進泥裡頭。
這恐怕是上古邪祟安排的最後一場大變。
引正道圍攻,令江白硯無路可退,恨意越強、殺念越重,邪祟越容易佔據他識海,取而代之。
江白硯走不了。
“若我回不來,你便稱遭我囚禁,強留你,是我一人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