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知裡,此刻應有一場不死不休的血戰。
結果被施黛的三言兩語, 輕飄飄一筆揭了過去。
……看現場氣氛,似乎也不算“輕飄飄”。
“家醜不可外揚,我言盡於此。”
沈流霜側開臉:“李言,既然你已知曉一切,我們彼此不必繼續偽裝。回家後,就和離吧。”
失魂落魄的閻清歡與一對失魂落魄的兒女並排而立,圍觀群眾唏噓不已。
幾個邪祟小童亦是連連搖頭,沒了之前故作的高深姿態,磕著瓜子吃著蓮花糕, 偶爾小聲嘀咕:
“渣男。”
“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 活該。”
“兩個小孩跟誰?”
施黛演完收工, 抬手抹了抹並不存在的眼淚。
經過這麼一出狗血大戲,她和閻清歡暗傳血書的事兒順利瞞了下去, 現在最叫人頭疼的,是幾十個街坊鄰居或同情或震驚或幸災樂禍的眼神。
被圍觀的感覺不怎麼好, 剛琢磨著如何退場,施黛瞥見身側白影一晃。
“看夠了麼。”
江白硯笑意冷淡,擋在她與其他人之間:“我姐姐的家事,不用各位操心。”
人間有真情,人間有真愛。
施黛微怔,眨了眨眼。
對哦,從這段胡編亂造的劇情上看,她飾演的鄭娘子雖然被情郎拋棄,被父母強行安排婚事,被丈夫冷待,但她還有個弟弟。
這是唯一願意護著她、為她解圍的人。
江公子,大好人。
江白硯套了鄭二郎病怏怏的皮相,形貌不似真容那般凌厲,但當眼尾一挑,墨玉般黑沉的瞳仁裡,浸滿冷冽寒意。
好幾個圍觀群眾訕訕收回視線。
他說得沒錯,家事不應由外人插手,哪怕好奇心滿得快要溢位來,礙於情面,他們不該多問。
人們神色各異地陸續散去,施黛垂頭抹著淚,與江白硯來到角落。
“我們找到一張紙。”
用了只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施黛道:“是個姑娘出逃失敗,留下的血書。紙上寫,蓮仙是食人的邪祟,目前有十幾名女子被關押在地下。”
江白硯站在她身前,安靜地聽。
他身量頎長,好似挺拔青竹,影子無聲無息罩下,漆黑如墨色,將施黛整個籠住。
由此,為她隔絕了邪祟小童的所有視線。
被蜘蛛精窺視的不適感煙消雲散,施黛總算能放鬆一些,脊背不再緊繃,露出個如釋重負的笑:“方才,多謝你了。”
江白硯淡聲笑笑:“不必。”
“既然還有十幾個女子活著,”把已知線索整合一遍,施黛皺起眉頭,“我們要怎樣才能找到她們,又不被邪祟發現呢?”
另一邊,閻清歡也向隊友們闡述了血書上的內容。
為貼合人設,他說話時從頭到尾拽著沈流霜袖口,以一副悔不當初、痛心疾首的人渣情態,時不時嗚咽幾聲。
“……也就是說,蓮仙手裡有人質。”
沈流霜思忖道:“這下,是真不能硬闖了。”
邪祟關押失蹤女子的地方,血書上說得含糊,只用了“地下”二字。
玉門後,通往神宮的空間曲折多變、小徑交疊,那位寫下血書的姑娘,大概難以描述具體位置。
“嘖。”
柳如棠煩躁咬牙:“混蛋。”
來此之前,她心中懷揣過零星幾點希望。
所有被訊問的人家都說,家中妻女被獻給蓮仙后,曾在兩三天前歸家探望。也許她們真的還活著,也許她們只不過受了邪祟蠱惑,也許……
所有“也許”,都在得知那張血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