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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黛一本正經:“不可以撒謊。”
他喝醉了,應該比較聽話吧?
江白硯:……
不等他出聲,施黛眯起雙眼,篤定道:“你遲疑了,所以是有的。”
她不是笨蛋,才不會被江白硯輕易糊弄。
自傷是他長久以來的習慣,哪可能憑她幾句話徹底根除,在這一點上,施黛有自知之明。
再說,上元節與他父親的忌日相近,江白硯往自己身上捅刀子的可能性很大。
在交鋒中佔據上風,施黛鼓起勇氣追問:“這次是什麼地方?”
江白硯不答反問:“法的凌亂心緒,因為施黛不斷髮酵。
見她與旁人歡聲交談,見她對旁人施以善意,見她站在他身邊,卻被旁人引開注意。
迷亂,酸澀,不安,種種情緒因她而起,僅與她有關。
得到的越多,越懼怕失去,貪念日漸膨脹,欲圖將她獨佔。
正因如此,江白硯痴戀她給予的善意,卻也漸覺苦痛不堪。
施黛為何不能只在意他一人?
夜色沉沉,江白硯無言抬眼。
鳳凰河中明燈綿延,將施黛的面龐映出融融暖色,宛如細釉。
他輕扯嘴角,答非所問:“世上有諸多恩將仇報的人。我曾見過把恩人府邸洗劫一空的邪修、利用行商善心的流匪,還有……”
江白硯眸光微轉:“欲將有恩之人據為己有的惡徒。”
噢,是傳說中的病嬌強制愛,施黛看過小說,懂很多。
遇見這樣的人,她大機率直接用揍的。
“我知道。”
施黛乖乖點頭:“對別人,我肯定有防備。對你們……對身邊的人親近一些,沒關係吧?”
江白硯靜靜看她,神情難辨。
他忽而輕笑:“身邊之人,不正最易對你下手?”
一瞬風起。
當他喉音過耳,施黛竟生出被毒蟲咬上脊椎的錯覺,森寒入骨,冷不防輕顫一下。
她心覺不對,聽見江白硯似笑非笑的低語:“比如——”
完全沒有反應的時間。
視野被暗紅填滿,鼻尖湧入鋪天蓋地的冷香。
毫無徵兆的力道將她摜向身後,被迫靠在樹幹上。
撞上樹幹前,一隻手覆上她後腦勺,避免因磕碰而生的悶疼——
江白硯俯身下壓,一手按在她後腦,另一隻手撐上樹幹,形成逼仄狹小的空間,將她禁錮其中。
……欸?
心口咚咚作響,幾欲衝破胸腔。
施黛猝然抬頭,恰見紅衣少年朝她勾唇輕笑,頰邊盪出淺淺酒窩。
桃花眼中幽沉一片,有危險懾人的煞氣,亦有妖冶莫測的春情。
江白硯道:“你看。”
他從未有如此矛盾失控、難以自持的時候。
一邊是為施黛而生的慾念,一邊是僅存的理智與剋制,彼此拉扯不休,漫無盡頭。
“別對旁人太好。”
江白硯垂頭,吐息纏在她耳邊,嗓音低如夢囈:“他們倘若這般待你,該如何是好?”
這是一棵百年的老槐, 冬日樹葉凋零,餘下光禿禿的粗壯枝幹。
枝椏斜出,影子落在江白硯眼底, 幽暗難明。
被禁錮在小小的昏暗空間裡, 施黛想要避讓, 卻無路可退。
嗅見熟悉的冷調香氣, 她穩住心神:“什麼意思?”
按住她後腦的手掌略微收緊, 江白硯閉眼再睜開, 遮掩不可告人的欲:“倘若……”
他最擅謊言。
此刻把話半真半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