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頭有些亂。
施黛摸了摸耳尖。
要說剜肉祛毒, 她曾經幫江白硯做過一次。可這種事哪能習慣,講不了一回生二回熟——
施黛也壓根不想熟。
時間緊迫,容不得耽誤,一旦邪氣深入骨髓,江白硯指不定得多疼。
暗暗深呼吸一口氣,施黛俯身,左手扶住他肩頭,右手拔匕出鞘。
江白硯身體冰涼,她的指尖溫溫熱熱。似被燙到,少年睫羽輕顫,遲疑望向她。
是安靜的眼神,看上去很乖。
施黛被他盯得侷促:“這樣按著,能防止你因為太疼避開。”
她沒什麼經驗,倘若不把江白硯好好固定,他一亂動,刀尖準會脫離控制。
施黛定神:“我開始了。”
真是要命。
生活在和平年代,她這輩子很少見別人流血,林林總總加起來,都不如和江白硯待在一起時,短短一天的所見所感。
放眼整個大昭,也沒誰像他這樣,把受傷淌血看作家常便飯的吧?
裡衣與外衫層層疊疊,堆積在他肩頭,隨呼吸淺淺起伏。
刀鋒觸及深黑傷口,施黛本能地屏住呼吸。
江白硯本人神態平靜,輕勾嘴角:“施小姐不必憂心。”
他漫不經心:“我能忍痛。”
又成了江白硯反過來安慰她。
施黛吸了吸氣,冷空氣從鼻尖直入肺腑,刺得人格外清醒。
她手腕遞近:“我輕一點。”
刀尖漸入,江白硯身體一瞬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