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她脊椎骨止不住地發麻。
手指微蜷,像搬家的蝸牛,一點點挪到他手邊。
藉由圓桌的遮擋,在僅有兩人知曉的陰影下,施黛撓了撓他掌心。
她聲音被壓低,好似細雨落在耳畔的清響,尾端輕輕一勾:“沉玉。”
毫無防備的動作,很癢。
江白硯指尖顫了顫,險些狼狽縮回手去。
掌心是極為敏感的地方。
以往教導施黛畫符時, 江白硯被她無意中觸碰過一次。
他回憶不起確切的感受,只記得當時的自己沒忍住戰慄。
在當下,手心被她有意撓過, 酥癢越發真切。
遑論施黛低聲喚了句“沉玉”。
手上的癢意漫延到耳尖, 江白硯合攏五指。
之所以讓施黛教他哄人, 說到底, 不過一時興起。
無論面對君來客棧裡的韓縱, 亦或今日的白虎妖, 她總有辦法討人歡喜。
看她與旁人談笑風生, 江白硯不由去想, 施黛那樣的笑眼,只凝在他一人身上就好了。
這個念頭卑劣至極, 他卻難以抑制,故而半開玩笑說起自己不近人情。
江白硯知曉,以施黛的性情,定會教他哄他。
他沒猜錯。
可當真被她如此對待,江白硯竟失了神。
很難說清,施黛是不是故意。
她正靜靜坐在椅上,目光掠過他頰邊,像忐忑,也像好奇。
察覺他的怔忪, 施黛睫毛撲簌簌一動, 笑出聲來:“你真的……好怕癢啊。”
江白硯是她見過最怕癢的人。
哪怕只有蜻蜓點水的觸碰, 也足以讓他輕微顫抖。
被她碰到尾鰭,他甚至——
驚覺又要想偏, 施黛趕緊住腦。
“方才哄你的時候,是我分心。”
江白硯比她高出不少, 施黛同他對視,需要抬起脖子。
一仰頭,深黑的柔軟碎髮縷縷垂落,貼在額頭和耳邊,襯得面如羊脂白玉。
施黛說:“以後一定認真——特別認真。”
讓人無法招架的語氣。
江白硯垂下眼:“以後?”
“嗯,以後。”
施黛一笑,豎起食指,在他眼前晃晃:“哄你又不是今日限定。”
指尖微不可察蜷了蜷。
江白硯輕勾嘴角:“多謝。”
“打住!”
施黛雙手比叉:“禁止‘多謝’和‘無礙’。”
江白硯從前對她過分客氣,“多謝施小姐”幾乎成了口頭禪,現在把“施小姐”這個稱呼摘掉,前面的道謝仍舊根深蒂固。
她發過熱病,十分怕冷,出門時,穿著件毛絨絨的雪色兔毛斗篷。
因為梳的是交心髻,烏髮盤起,像只翹起耳朵的白兔子。
和這個略顯幼稚的動作很搭。
被施黛這樣一攪和,話題移開,氣氛總算不那麼古怪。
江白硯不動聲色,手掌握成拳,指腹拂過被她觸碰的地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