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小姐此言何意?”
“就是——”
施黛用空出的左手撓了撓頭:“這話怎麼說?我想對你好,當然是因為,你是你。”
江白硯這回沒應聲。
“哪裡有人無緣無故對另一個人好的?”
施黛總算斟酌好措辭,因挽劍停下,側過頭來看他。
在極度貼近的距離裡,江白硯能看清她明媚澄碧的瞳孔,和他四目相對,像被春風吹開的桃花。
一縷髮絲掃過他頸窩,很癢。
江白硯忍下本能的輕顫。
“你看。”
施黛掰著指頭數:“傀儡師一案裡,查明紙張源頭的是你;春節時候,陪我寫話本子來來回回折騰的是你;我在追捕蓮仙后累得站不起來,也是你把我揹回去的。”
數到最後,連她自己也覺得驚奇。
原來不知不覺,已經和江白硯經歷了這麼多事情。
施黛不由笑得彎起眼:“你看,全都是你。我有什麼理由不對你好?”
有什麼理由不對他好。
簡單幾個字百轉千回,江白硯竟用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想通這句話的含義。
頃刻間,五臟六腑被無形的巨力揉緊,成了軟綿綿的爛泥,又被小心翼翼捧起。
痛與麻蔓延至四肢百骸,劇烈洶湧,險些將他淹沒。
江白硯閉了閉眼,咬下舌尖。
鐵鏽般的血腥味充斥口中,舌尖被咬破的刺痛迅速擴散,令他驟然清醒。
“施小姐。”
他開口,尾音噙有莫名笑意,隱含譏誚的冷:“你總是這般講話,我都快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
施黛睜圓眼睛,用了控訴的語氣:“拒絕汙衊!我什麼時候騙過你?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
江白硯輕哂。
他們的姿勢算不上曖昧,江白硯刻意與她保持了距離,沒與施黛身形相貼。
乍一看來,像是練劍久了,在一板一眼答疑解惑。
只有他知曉,梅香裊繞,施黛柔軟的髮絲隨風蕩過頸間,能勾纏出多麼奇異的觸覺。
“施小姐。”
江白硯道:“不會騙我?”
竹林幽靜,劍風停下,嗓音與氣息便十分明顯。
日光下,江白硯的雙眼像水泠泠的玉。他身上有股香氣,是施黛從沒聞過的味道。
“當然。”
施黛挺直身板,以示決心:“江公子很強,我想變成像你一樣厲害的人,我對你是——”
她想了想,找出一個合適的詞,笑出白亮虎牙:“仰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