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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臉的傷痕滲出血跡,江白硯卻毫無感覺,彷彿那並非自己的身體。
他看見施黛淺淺吸了口氣。
施黛仰頭,對上他雙眼:“我不僅覺得江公子臉很好看,江公子的手、脖子、脊背,全都很好看——我這樣說,你莫非要將渾身上下全割一遍嗎?”
江白硯:……?
被她這樣反問,他不知如何回答。
施黛也猜不透他在想什麼,想起江白硯曾經的替傀身份,那點兒驚嚇漸漸成了無奈。
他對自己的身體,一直很不愛惜。
從袖口掏出金瘡藥,她皺著眉絮絮叨叨,像是有些惱:
“你因我一句好看就劃自己一劍,等今後被更多人誇……不得自行凌遲啊?再說,要是誰都能來割一刀,你成什麼了?”
江白硯蹙眉:“他們怎配。”
施黛:“難道我就配了?”
江白硯長睫一顫。
當然不是。在他看來,施黛並無特殊。
沒等他反唇相譏,說出那句“自作多情”,施黛已輕聲笑道:
“我也不配。在這世上,沒人是值得讓你傷害自己的。為什麼要在意別人的看法,你自己才最重要嘛。以後別這樣做了,挺疼的。”
江白硯說不過她。
這一番話太過理所當然,他難以理解,又無法反駁。
他有什麼重要的,不過人人嫌惡的行屍走肉罷了。
雖覺可笑,心底翻湧肆虐的惡意卻奇異地平息下去,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無處著力。
施黛仰頭看他,指了指那道淺淺的血痕:“傷口在臉上,你看不見。我來幫你擦藥吧?”
江白硯低聲:“多謝。”
於是施黛靠近一步,淺淡清香迎面而來,將他周身的冷意無聲侵佔。
江白硯
施黛抵達碰面地點時,幾名隊友已站在鎮口的樹下。
江白硯簡短闡述了惡鬼所說的線索,聽聞賊人裡還有一位面帶傷疤的趙姓男子,閻清歡渾身一震:“傀儡師已連續殺害三人,今晚將要遇害的,恐怕就是他。”
“我也得了些線索。”
沈流霜道:“村裡的採藥人告訴我,許多年前上山採藥時,他曾在山道盡頭,見過一座被火燒燬的房屋。”
施黛串起前因後果,皺了下眉:“那四個匪賊……將一家人殺害後,把整座房子都燒掉了?”
“採藥人發現廢墟時,房屋已被燒燬多日。”
沈流霜點頭:“他沒在裡面找到屍骨,只當一家人去了別處。那是個三口之家,爹孃帶著七八歲的女兒,採藥人經常上山,與他們見過。”
她說著一頓,語氣微沉:“值得一提的是,那位父親會寫些話本子。”
閻清歡:“話本子?!”
“聽說之所以寫話本,是為了哄家裡的女兒。”
沈流霜道:“他們家養著條黑狗。那父親曾以黑狗為主角,寫了個報恩的故事,拿給採藥人看過——所以採藥人印象很深。”
寫話本故事、被匪賊劫財滅門。
恰好與傀儡師完美映照。
“纖草紙作坊老闆說,傀儡師是個男人。”
施黛道:“所以……是那位父親?”
“九成可能性。”
沈流霜輕嘆一聲,側過頭去,眺望不遠處連綿起伏的高聳山巒:“採藥人說,那家人住在山道盡頭。我們去看看?”
山路並不好走,萬幸如今是深冬,林子裡並無雜草叢生、枝葉橫斜。施黛常備著神行符,行動起來迅捷許多。
沿著山道一路往前,穿過堆積著落雪的簇簇枯枝,不知過去多久,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