罩,他悚然明白:
這妖怪打算同歸於盡!
“裡面情況不對勁。”
沈流霜當機立斷:“我與雲聲拖住這些妖鬼,黛黛和江公子趁機進入正堂,如何?”
犬妖與趙風揚都想殺了對方,在這種千鈞一髮的危急關頭,即便報出鎮厄司的名號,也不會有誰在意。
說白了,犬妖不可能信任鎮厄司,乖乖投降。
施黛點頭。
正堂之中,妖氣愈濃。
強行掙脫四方鎖厄陣,會遭到強烈反噬。僅僅扯出第一條鎖鏈,犬妖已是面如白紙,吐出一口黑血。
四名道士身受重傷,此刻受到反噬,亦是悶哼一聲。
大陣搖搖欲墜。
只差一點。
還有三根……他就能殺了那個男人。
可惜,似乎來不及了。
身後劍氣陡然而至,鎮厄司有人入了正堂。
不甘、絕望、憤怒,無望的痛苦摧枯拉朽,灼燒四肢百骸。
劍光將至的剎那,犬妖眸中淌出猩紅血淚,猛地衝向趙風揚——
他竟是要以命相博,以身死道隕為代價,用妖丹之力強行擊潰大陣!
持劍之人是個強者,速度比他更快。
未等他衝出四方鎖厄陣,已有劍鋒掠過咽喉。緊隨其後,是一道灼目的金黃符光。
……結束了嗎?
視線被血淚模糊,出乎意料地,劇痛並未如期而至。
什麼……?
他為什麼……還活著?
一滴血淚落下,犬妖隱約意識到什麼,垂下頭去,看向自己血跡斑斑的雙手雙腳。
本應被刺穿的手腕與腳腕上,由四方鎖厄陣形成的鎖鏈……
消失了。
身體止不住顫抖,淚珠大滴大滴落下,他脊背輕顫,咬緊牙關望向身側。
劍氣斬斷陣眼,那張符籙,亦是準確無誤落在陣眼之上。
它們並未傷他分毫。
陣眼破,四方鎖厄陣隨之消亡。
——為什麼?
施黛同樣有點兒懵。
犬妖試圖強行衝破陣法,就算真能出去,也會落得個慘死的下場。
沒怎麼猶豫地,她直接破壞了亮著長明燈的陣眼。
她沒想到,江白硯居然也做出了同樣的舉動。
帶著些許困惑,施黛抬頭望去,才發現江白硯也在看她。
那雙狹長的桃花眼中無悲無喜,好似暈染一團墨跡,細細端詳,能窺見幾分晦澀之意。
想起來了。
江白硯……也是在兒時被滅了滿門,直到如今,仍在調查江家滅門慘案的線索。
犬妖心中的執念與不甘,其實他最能感同身受。
這一路上他什麼也沒說,聽見張家的故事時,江白硯在想些什麼?
“嗯……”
輕輕吸了吸氣,施黛瞥向那處被兩人損毀的陣眼,揚唇一笑:“方才符法打歪了。奇怪,怎麼會落到陣眼上?”
她身上受了些傷,置身於鮮血淋漓的正堂中,纖瘦卻筆直,像晦暗風雨中的小竹。
江白硯怎會聽不出她的意思。
少年凝神看她,半晌,低聲輕笑:“劍也歪了。”
什、什麼?!
冷意如藤蔓攀上脊樑,趙風揚雙目圓瞪,手心浸滿冷汗。
什麼歪了?你們鎮厄司……你們鎮厄司,是這樣偏袒殺人兇手的?!
挑釁的笑意蕩然無存,當那道血淋淋的身影緩步向他靠近,這位叱吒風雲、以冷血兇戾聞名的玉石商人,自眼眶淌下兩行熱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