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慶之臉上火辣辣的,整個人無比的憤怒。
曾經,肖家是藍田縣第一大族。肖慶之呼朋喚友,有著無數朋友,他更認為自己知交遍地,這是他立身處世的根本,他即便沒錢也會活得很輕鬆。
如今他落魄,妻子也患病,竟然是沒有一個人借錢。
肖慶之這才覺得昔日的自己,是多麼的荒唐,是多麼的天真。
親隨看著肖慶之回來,道:“公子,借到錢了嗎?”
肖慶之道:“沒有!”
親隨聽到後,臉上的期待徹底隱去,再無半點的期待,只剩下失望和無奈。他是一直追隨肖慶之的,眼看著肖家落魄。
親隨深吸了一口氣,鄭重道:“公子,我也有一件事要說。”
肖慶之道:“說吧。”
親隨道:“公子,我要離開了。我如今年紀不小,也有一家人要養活。跟著公子,家裡人都沒有吃食,所以我要離開,請公子同意。”
“你……”
肖慶之面頰微微抽動。
最困難的時候,連親隨都要離開了,可他無法挽留。
“唉……”
肖慶之嘆息一聲,擺手道:“你走吧。”
親隨看了肖慶之一眼,然後撒開腳丫子,飛也似的就離開。
肖慶之一個人站在院子中,舉目望去,周圍一片荒涼,院子中空蕩蕩的,什麼家當都沒有。如今肖慶之家中該典當的,都已經典當,甚至連妻子陪嫁的嫁妝,都被他呼朋喚友折騰完了。
要給妻子看病,根本沒錢。
連借錢都借不到。
尤其是連跟隨了自己多年的親隨,也直接離開。
這一刻的肖慶之,內心無比的失落,更是有濃濃的挫敗感。
他待人極為熱忱,甚至朋友有了困難,他更是不計代價,傾盡所有去幫助人。可是到頭來他遇到了情況,去找人借錢,不僅錢沒有借到,還被冷嘲熱諷。
肖慶之的世界觀,發生了變化。
他終於知道了現實的殘酷。
肖慶之想著妻子的病,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妻子。
這些年,妻子曾數次勸說,希望他多一點心思,不要太相信狐朋狗友。只是,肖慶之每一次都很不耐煩,都把妻子的話當作耳旁風,更認為自己的朋友,絕對不是什麼狐朋狗友。
以至於到了如今的地步。
他求助無門。
肖慶之深吸了一口氣,進入房中,來到妻子所在的床榻旁。
床榻很舊。
蓋在身上的被子,縫縫補補,四處是補丁。屋子內光線不好,有一股發黴的味道。畢竟這樣的屋子,透氣性不好。
肖慶之的妻子,名叫蔡氏。
也是藍田縣人。
蔡氏也是出身名門,是大家閨秀,只是家族後來落寞。
蔡氏躺在床榻上,面色慘白,嘴唇有些乾裂。那一雙眸子,更沒有神采,甚至於,整個人的呼吸都很是急促,彷彿隨時可能斷氣一樣。
蔡氏和肖慶之成婚很早,蔡氏十四歲時,就嫁給肖慶之,如今已經快十年了。
相處時間長,所以蔡氏瞭解肖慶之。一看到肖慶之的樣子,蔡氏的內心,就已經明白了結果,肯定是不曾借到錢。
甚至先前,她在房間中,也聽到親隨的話,也知道肖慶之去借錢了。
蔡氏神色萎靡,緩緩道:“夫君,即便沒借到錢,也沒關係的。我的身體,很快就會恢復過來,沒有問題的。夫君自有熟讀兵書,懂得行軍打仗之道。”
“並且,夫君自幼習武,一身武藝高強,是高手。夫君走到哪裡,只要肯踏實做事,都會好起來的,不會一直這般困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