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便順著傷口流出,在季嫋沒來得及換下的絳紫色官服上洇暈出一朵妖冶的牡丹花。
血沿著劍身一滴一滴滴下來,季嫋卻只是笑著看著他。
九霖呆住了。
他是個殺神。
死在他手下的亡魂數以千計,他從來不在乎流血和死亡,可是眼前人的血卻像是有毒一般灼傷了他。
九霖手中的劍啪嗒落地。
年輕的將軍沒想到自己真的會刺中他,驚慌地撲上去,一面喊人趕緊叫大夫來,一面伸手去扯季嫋的衣服,想要看看他的傷勢如何。
季嫋任他慌亂地撲在自己身上,一動不動。
九霖的手顫抖著解開他的袍服,看到那處傷口,死死咬住下唇:“季長煙你瘋了,你為什麼不躲!”
明明以他季長煙的身手,他可以輕鬆躲開這一劍的,可是他為什麼不躲?
“我強留將軍,將軍對我心有怨恨是應該的。我甘願受將軍一劍,無論生死。”
年輕首輔面色蒼白,唇邊掛著淒涼的笑意,眼神卻近乎瘋癲的鎖在九霖身上:“可是將軍既然不忍殺我,便不要怪我了。”
“什麼意思……”
九霖皺眉,不明所以地看著季嫋。
季嫋的眼神偏執瘋狂,讓他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想要躲開季嫋。
這樣渾身散發著陰冷戾氣的年輕首輔,讓他不知如何面對。
季嫋勾唇,笑如罌粟,美麗,卻噬魂的毒:“就是……這個意思!”
他忽然向前一步,以手為刃,一掌劈暈了九霖。
看年輕將軍的身子軟倒在自己懷裡,季嫋勾唇輕笑:“你既然不忍心殺我,我便再也不會放你離開。”
……
……
九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關在一隻巨大的籠子裡,手腳都被上了重鐐。
而那容色傾城的年輕首輔,正歪在籠子外的羅漢床上,勾著病態的笑容看著自己。
“季長煙你瘋了!”
九霖掙扎了幾次,發現完全沒有辦法掙開鐐銬。
不僅掙不開,那鐐銬還會隨著他的掙扎不斷收緊,九霖一時紅了眼睛:“你放我出去!”
“放你出去?可以啊,等我死了。”
季嫋站起來,悠然走到籠子外,笑著看著九霖。
他的笑容溫和柔軟:“將軍,倘若你那一劍殺了我,就不必在這裡了啊。”
季嫋靠近時,九霖才發現,他的臉色蒼白,雙唇更是一點兒血色沒有。
而年輕首輔那身月白色流嵐錦袍子上,又洇出斑斑點點猩紅的血跡,彷彿雪地裡綻開了數朵紅梅,鮮豔奪目。
他是根本沒處理傷口,還是自己下手太重,傷口容易撕裂?
“你……傷得重嗎?”
九霖只覺得心臟一陣抽痛,愧疚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