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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羽斟酌片刻,道:“這幾日,你可曾聽益明或清風提及侯爺見過季三公子?”
“……見過。”甘藍低聲道,“在狀元樓,季三公子找到侯爺面前,說了些管閒事的話。益明當時就在雅間門外服侍著,他與奴婢說過,奴婢猶豫再三,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夫人。”
“他都說了什麼?說來聽聽。”
甘藍便將益明所說的經過娓娓道來。
裴羽聽完,不由扶額,擺了擺手,“下去吧。”
將近酉時,蕭錯回到府中,轉到東次間,進門便對上了裴羽探尋、審視的視線。
“怎麼了?”他坐在她身邊。
裴羽彎了彎唇,眼中卻無笑意,“季三公子此刻可已離京?侯爺心裡痛快了沒有?”
蕭錯濃眉輕輕一揚,“他也值得我留心?”
“自是不值得。”裴羽坦誠地看著他,“我只想要你給我一句準話:他到底是因為不堪用、品行不端才斷送了前程,還是因為他在你面前說的那些與我有關的話。”
“這重要麼?”蕭錯颳了刮她的鼻尖,“事情過去了,不提了。”
“我覺得很重要。”裴羽的眼神真摯,卻多了一絲清冷,“十年寒窗苦讀才考取了功名,結果,因為開罪了你濟寧侯,便被打回原形——他是有錯,但真錯到這種地步了麼?你給他個教訓即可,貶職、外放都可以,為何要把事情做絕呢?這對於一個文人來說,是生不如死。”
蕭錯眼神裡的暖意、唇畔的笑意,隨著她的言語一點一點消散,他站起身,緩步走向寢室,“給人留餘地的手法,我會,可這件事不同。”到了簾子前,他回眸望向她,“我喜歡的東西,有時我會割愛讓給別人。但你不一樣——我喜歡的人,容不得任何人覬覦。”語畢,撩簾進了寢室。
喜歡二字,她盼了那麼久,他終於說了,卻是在這種情形下。
裴羽望著輕輕搖晃的門簾,失了神。
他的情意,她願意用畢生的付出、等待去換取,可他處世這樣霸道決絕的方式,實在是叫她心驚、齒冷——如果哪一個哥哥也不慎激怒了他,他也這般對待的話……這一點,讓她一想就心驚膽戰。
“阿羽。”他喚她。
“嗯?”裴羽下意識地應了一聲,卻坐著不動。
“進來說話。”
“哦。”裴羽仍是應聲,仍舊不動。就是懶得動,心裡百轉千回,壓得她只覺疲憊。她想理清楚思緒,跟他細說,要他承諾來日這般的火氣不會殃及兄長,偏又如何都理不出個頭緒。
片刻後,換了家常穿戴的蕭錯轉回到她面前,看著神色迷惘的她,輕輕嘆息一聲,“你想為季興楠求情麼?”
“是,也不是。”
蕭錯神色有所緩和,在她身側落座,握住她的手,“仔細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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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要為季興楠求情。”裴羽輕聲強調道,“你回來之前,我已知曉他的事情,畢竟是皇上親口發落的他,我怎麼敢有那種心思。”
“嗯。”蕭錯頷首,“說下去。”
“我只是在想——”裴羽望向映著淺淺霞光的窗紗,語速很慢,要一面梳理思緒一面講述,“這件事因何而起,還想到了二爺、三爺。的確,他們都犯了不可原諒的錯,季興楠沒資格對你的家事指手畫腳,更不該動輒與人詬病於你;二爺、三爺更不需說,他們觸犯了你的底限。我都知道,真沒認為你做的不對,二爺、三爺的事情,我是完全認同的,甚至一直為你惱火他們。我只是……”她側頭凝視著他。
蕭錯給了她一個溫柔的笑容,“怎麼想的就怎麼說。”
“怕你生氣。”她很沮喪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