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不下去的時候,想想自己下次考試能超過盛夏,就覺得自己還能再堅持。
這一次,只差了零點五。
不,是還差零點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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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十三班的一個女生接了一個高難度的球,然後周圍一陣歡呼,那女生仰著臉沖人群拋了個飛吻,惹來一陣歡笑聲。
曾經,林悅也像對方那樣,意氣風發,萬眾矚目。
林悅把手從下巴上挪下來,支在大腿上,互相搓了下。
“如果我也有沈紀年幫我輔導,我覺得我會比你更優秀。”她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原因了。
她不相信智商這種東西,哪怕是沈紀年,也要靠不斷地刷題和總結。
所以她不相信自己比盛夏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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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側頭看林悅,女生抿著唇,手撐在大腿上,模樣很倔強,她把一頭長髮剪成了齊耳短髮,據說是因為覺得沈紀年喜歡短髮的女孩子。她喜歡在上課回答問題,和老師據理力爭,她思維很活躍,經常被老師誇,據說是因為覺得沈紀年喜歡聰明的女孩兒。她從一模之後,就不太和人說話可,努力凹了一個沉默孤獨的高冷形象,再也不說人壞話,甚至有人和她聊班上其他人的八卦,她都會回一句,這樣不好,她覺得沈紀年是那種三觀很正的人,所以希望自己也能在靈魂上向他看齊。
這些是韓佳凝對盛夏說的,一條一條分析完之後,評價說:“林悅這種人,得失心太強了。”叮囑她小心防備著點兒。
其實林悅和韓佳凝之前算是朋友,但林悅是個太自我的人,每天只會盯著自己的目標,朋友的關心對她來說是可有可無的東西,她不拒絕,但也不會太放在心上。
後來韓佳凝已經不願意和她做朋友了,甚至有點兒敵視,大概是覺得,付出過的真心被踩踏,是件很恥辱的事。
盛夏忽然覺得有點兒好笑。她從沒放在心上過,就連一模的時候,林悅到處傳揚她作弊,她也沒多在意,莫名其妙的敵意和語言攻擊她領教過很多,能惹怒她的卻不多。之所以會動手警告,不過是為了不讓事情鬧大引來太多麻煩罷了。
倒是後來,林悅主動在課間當著全班人的面給她道歉,聲情並茂地剖析了自己的狹隘和一時偏激,請求大家原諒她,最後對著她鞠了一躬。
盛夏記得自己那會兒正在算一道數學題,沈紀年只給她寫了個答案,讓她推步驟,她算了好幾遍都對不上,生悶氣,險些要摔筆。
沈紀年不緊不慢地撩了她一眼,仔細看了她的卷子,“笨不笨,你難道就沒懷疑,我給你的答案是錯的嗎?”
沒,當然沒懷疑過,他好像永遠是對的,那種掌控一切的氣場,會讓人不由得信服,所以出了錯,盛夏自然理所當然地以為是自己犯了錯。
他拿筆敲了敲她的腦袋,復又看了她卷子上的解題步驟,誇她,“聰明!”
盛夏努力做出一副淡定的樣子,但唇角的笑意還是止不住爬了上去,最後索性對著他咧嘴笑。午後的陽光撒著碎金一般的光芒,他歪著頭笑的時候,襯得窗外的光都黯淡了許多。
然後林悅就上了講臺,午自修前的空隙,所有人還沒有進入狀態,吃飯聊天玩鬧的聲音襯得教室鬧哄哄的。
“大家……”
林悅抬高了點兒聲音,夾雜她一如既往地驕傲,和細微顫抖的哭腔。
她很難受,整個人像是被不斷吹起來的氣球,快要爆炸了。她從小到大都很優秀,家長寵著,老師慣著,同學捧著,她想要得到什麼,好像都是輕而易舉的。她從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因為得不到一些東西而變得刻薄和惡毒。
“對不起,我不應該……”她在講臺上說著道歉的話,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其實並沒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