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對面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從巷子另一頭走了。
盛夏轉過巷子口就開始撐著牆走了,不知道是頭暈,還是哪裡疼。最後索性站在了原地,她隨意地抹了下額頭,就著遠處的路燈光,仔細看自己身上的血,前襟和袖子上沾了不少,她有些煩躁,揉了揉頭髮。
那時她還是長髮,齊劉海,遮到眉下,眼睛漆黑溫潤,看過去,永遠是一副乖巧可愛的模樣。
那是他第一次看見她耍狠,動作十分地乾脆利落,顯然的是個老手。
盛夏在原地待了會兒,起身鑽進了另一條衚衕,敲開了一扇門,裡面出來一箇中年女人,看見她,“呀”了聲,“怎麼又搞成這個樣子?”
她搖了搖頭,“沒事,碰見幾個流氓。你幫我處理一下,我怕我姥姥害怕。”
*
沈紀年回去的時候,貓已經回家了,他抱著貓坐在二樓陽臺,沒開燈,凝視對面盛家的房子。
盛家姥姥在院子裡擇菜,嫩綠的韭菜,一根一根擇乾淨放在竹筐子裡,老人彎腰的動作很遲緩,偶爾定省一會兒,起身的動作也很慢。
老太太年紀很大了,八十多歲,是盛夏的曾祖母,身體還算硬朗,只是畢竟年紀很大了,腿腳並不利索。
盛夏回來的時候,姥姥正在洗菜,她挽了挽袖子過去,聲音柔和地說,“我洗,姥姥你歇著。”
她頭髮原本是綁著,這會兒全散開了,把脖子和額頭遮得嚴嚴實實。
她洗完韭菜又去洗蘿蔔,拿刷子仔仔細細擦洗著,天氣熱,晚風吹不散熱氣,她散著頭髮,汗水把她整個額頭都浸溼了,大約是浸到了傷口裡,她擦汗的時候,緊緊抿著雙唇,疼得渾身顫抖。
姥姥收衣服的時候,偶然扭過頭看她,問她,“怎麼了囡囡?不舒服?”
她搖搖頭,“沒事,被蚊子咬了下。”
“去拿花露水噴一噴。”
“哎,我知道。”
第二天,盛夏說要去朋友家玩兒一天,晚上才回來。
臨走前過來敲沈家的門,拜託沈家爺爺奶奶幫她照看一下姥姥。
昨天被一群小混混推搡了下,盛夏總怕姥姥身體有哪裡不舒服,人年紀大了感覺遲鈍,姥姥自己說沒事,她卻不敢掉以輕心。
沈家爺爺滿口答應了,一旁逗貓的沈紀年抬頭看了眼,昨晚夜色深,看不真切,這會兒才看見,她半個背都腫了,不敢用力,走路的時候背挺得筆直。
沈紀年忽然覺得,她出門,大概是覺得在姥姥面前裝若無其事太辛苦。
其實如果不是他知道,特意去觀察她,也看不出來衣服下面細微的差別。
她走的時候,沈紀年把貓扔了下去,跟爺爺說,“我出去一下。”
他看見盛夏沿著公路一直走,走到東橋頭的時候,有個女生騎著電動車過來接她,她叫那個女生,“童言。”
童言把安全帽遞給她,她搖了搖頭,“有傷,不戴了。”
“靠,那幫孫子照頭打?”
盛夏“嗯”了聲,“不過我踩碎了他一根肋骨。”
童言把車子放在路邊,當場拉著她檢查,“都傷哪兒了,我看看……”
盛夏往後躲了下,“輕點兒,疼。”
童言每看一處就罵句髒話,“艹,別叫老孃看見,見一次打一次。”
盛夏搖了搖頭,“算了,你別惹他們,那群雜碎手狠著呢。”
“你能惹,我就不能惹?”
盛夏聳了聳肩,“我不是沒辦法嗎?”
……
g鎮向來亂,外來打工人口聚集,犯罪率居高不下,但都是小打小鬧,偷雞摸狗,一群不學無術的小流氓,打打架,鬧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