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呆。
屋裡並不是很暗,看得清牆上掛著的畫框,畫框裡綴著的長生花。
房間的裝修是沈姨做的,細微處見心思。
沈姨對她真的很好。
其實盛夏也想過,沈姨為什麼願意帶她回來。那時候其實盛家那邊也不是沒有親戚,都不算親近,但接濟一下她,應該也是有人願意的。
或許是同情,或許是別的什麼,盛夏不是很確定。
唯一確定的是,從搬過來到現在,沈姨對她,甚至比對沈紀年還要費心一點,生活中方方面面都會照顧到她。
就連母親的事,都顧忌她的心情,沒有在她面前多說過什麼。
*
之後幾天,沈姨都一如往常,只是在家的時間明顯變得多了。
盛夏不再忐忑,專心學習。
下半學期的考試越來越多了,五校聯考,九校聯考,二十三校統考……三模,四模……月考,期中考,全真模擬考……
除了各種考,還有數不清的資料和卷子,出去上個廁所,回來桌子已經被白花花的紙片淹沒了。教研組的辦公室裡,成沓的卷子幾乎要堆到天花板上。就連各科老師們都在不停做卷子,然後挑出來合適學生們做的發下去,部分發答案,重要的拿出來統一講。
隨著天氣越來越熱,連學生的情緒好像都越來越熱,原本的週末日已經取消,不少學生開始申請住校。埋怨聲越來越小,可能是沒了力氣,也可能是終於明白了點兒什麼,每個人身後都像是追著一隻野獸,只能悶頭往前跑著,不敢停下半步。
盛夏和沈紀年在後半學期,也跟著其他同學住校了,沈姨隔一天會過來看他們,給他們送午飯。自從被發現後,盛夏和沈紀年就很少單獨待在一起了,待一起也都是正正經經,牽手都不敢。
沈姨倒是從頭到尾都沒說過什麼。
只有一次,盛夏無意聽見沈姨對沈叔叔說:我們都工作忙,對孩子的關心太少了,如果孩子有錯,也是我們的錯,你不要不由分說就發火,他們都是好孩子,你得給他們一點時間,還有信任。
盛夏從來都是吃軟不吃硬的人,沈姨退一步,她恨不得退一萬步。
在沈姨眼裡,的確是把她當自己孩子的,她無以為報,只能更投入地去學習。
好像因此能證明點兒什麼。
或許是證明自己沒有不務正業,或許是證明和沈紀年的感情並非是年少無知和衝動,又或許,只是單純地想做點兒什麼……
時間一點一點逼近了,六月七八號兩天的考試終於到來。
盛夏這天六點半起床,沈姨和沈叔叔都早早起了,一邊幫他們檢查東西,一邊不厭其煩地叮囑著。
盛夏原本以為自己會很緊張,其實沒有,進考場前,沈紀年握著她的手說加油的時候,她彎著眼睛笑了笑,“你也是。”
一切都很順利。
從最後一場的英語考場出來的時候,盛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終於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