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裡卻看見一張熟悉的臉,渾身的力又卸下來,沈紀年在她身邊站著,她看見他受傷了,脖子裡有一道長長的血痕,從右側的下巴,一直延伸到左側的鎖骨,血珠滲出來很多,凝固後顯出暗紅色。
盛夏頓時有點兒惱,伸手去碰他臉,他躲過了,微微搖頭,“沒事!”
小傷而已,但盛夏整個人都不好了,眼神裡戾氣更濃了,恨不得把這群人都摔一頓,全他麼是瘋了吧!
嗯,她也瘋了。
沈紀年把她手裡棍子拿了過來,放在手裡掂了掂,挺沉的,一棍子下去,力大一點兒,可以直接把人骨頭打折了。
他說:“打架,還是男人跟男人來比較好。”
盛夏沒懂,等沈紀年提著棍子過去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衝過去的時候,已經晚了。
喬堃不打童言,但不意味著不打別人,尤其跟男人動起手來,毫無心理壓力,甚至還帶點兒發洩的狠意。
喬堃忽然兇起來,他邊兒上的人也跟打雞血了似的。
盛夏闖了兩次沒闖過去,雙目都赤紅了。
懟起人跟頭小型炮.彈似的,點哪兒炸哪兒,特別兇。
*
高磊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四樓跟災後現場似的,尤其盛夏,發起瘋來一如既往地又狠又暴戾。
她這個人其實特別護短,如果是她自己,打架向來點到即止,達到威懾的目的也就收手了,但誰動她身邊兒的人,她就會炸,睚眥必報那種。
以前很多人都知道,不能動盛夏的姥姥,不能碰童言,這倆人是盛夏的忌諱,誰碰誰倒黴。
高磊帶了保安,一個個全拉開了,他吼了句,“好了,都別鬧了。多大人了,幼稚不幼稚。”最後一句衝喬堃說的。
喬堃朝著地面啐了一口血,隔著不遠的距離看了童言一眼,她靠在牆上喘著氣,渾身依舊掛著那種不可一世的傲氣。
幼稚,真特麼幼稚。哪次碰上童言他不變得幼稚又不可理喻。
真特麼要瘋了。
喬堃沒再說什麼,領著人轉頭走了,路過溫珠面前的時候頓了頓腳,歪著頭扔了一句,“以後別過來了。”
溫珠顧不上生氣,也不想爭取什麼,只想趕快離開,“嗯”了聲,跟自己那幫小姐妹對了下眼,跟在喬堃屁股後頭也走了。
童言冷嗤了一聲,和喬堃分手後攢的那一波怒氣值,終於消散了。
舒心了。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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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磊遞了一瓶水給盛夏,指了指她胳膊上混著鐵鏽的血,“先衝一衝,去包紮一下吧!出門右拐,往裡走一百米再往左的巷子,盡頭就是個診所。”說完沉默了片刻,又說,“算了,我帶你過去。”
高磊腳上還踢著拖鞋,身上穿著灰色老頭褲和白色polo衫,是從家裡臨時被撈過來的,他也在這裡看場子,相當於保安隊長,和喬堃還有一個南方仔三人輪流值班。
今天喬堃當值,他自個兒都和人動起手了,酒吧經理不知道去找誰,只好把住得最近的高磊叫過來了。
這會兒是前半夜,因為最近值後半夜的班,所以他睡得很早,被叫醒後一身起床氣,看到盛夏突然又消散了。
他這輩子沒佩服過幾個人,盛夏算一個。
年紀不大,膽氣卻足。從沒見她怕過誰,就算打不過也一副老子最屌的傲氣樣兒,難得的是,做事還不魯莽,知道什麼時候該進,什麼時候該退,跟她動手,很少能討到好。
這種人可以稱得上可怕了。
鎮上有句土話,叫膽小的怕膽大的,膽大的怕不要命的,有膽有謀的人,不是潛龍,就是臥虎。盛夏跟人動手的時候,很有一種不要命的架勢。
那種感覺,體會過不會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