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陳楓便去國子監拜會孫文正。
略微寒暄,孫文正便往其索要資訊資料,直接為其辦理入學手續。
陳楓驚奇問道:“聽說進入太學需要什麼入學考試,小子於經義一道,恐怕會貽笑大方。”
孫文正笑道:“正常是需要考試不錯,但也有特例入學的,別以為那些進了國子監的高官子弟,人人都有心學業,不識文字的也不在少數,如一一都要先試,他們怎麼透過?無外乎有人代筆,幫他補上一份就得了。王侍郎臨走之前,特意來我們國子監打了一圈招呼。在這事上,沒人為難你,都會給你安排好。現在只需把你戶籍以及三代先輩姓名報給我就行。”
陳楓心道還有這好事,看來多結交朋友,總是沒錯的,便將自己的“過所”遞了出去。
孫文正展開便要抄錄,卻見其父名稱為“陳敬之”,曾任職“揚州長史”,便露嚴肅,隨後問道:“令尊乃揚州長史陳敬之?是蒙難于徐逆作亂的陳敬之?”
陳楓神色一黯,回道:“正是!我原本是他家侍讀書童,徐逆作亂時,陳氏一家慘遭徐逆屠戮,我與長史大人亦被亂軍關押於牢內,老爺臨終前,收我為義子,以為陳氏留嗣,後來徐逆兵敗,我乘亂逃出,方得苟活。”
孫文正則拍掌笑道:“早知道你是陳長史義子,何必勞煩王侍郎來此運作?真是多此一舉。”
見陳楓不解,其便解釋起來:“你義父乃揚州長史,本就是五品之官,子嗣恰有資格可入太學,更何況其不肯附逆,因而罹難於亂軍之中,實為忠臣,理應褒獎。你乃忠臣之子,承祧陳氏,錄入太學,正彰顯朝廷仁義。所以你入太學,天經地義!”
在大唐,國子監學生主要有兩種,一種是貢生,由各地推舉上來的品學兼優的讀書種子,另一種廕生,國子學的生員得是三品以上的高階文武官員子弟,太學的要求要低一些,五品及以上的中級官員子弟就可入學。
其他四門學各有不同等級要求,在此不再贅述。
說著,孫文正起身踱了幾步,又道:“我看不如索性上書神皇,稟明其中之事。”
他也為陳楓作為接種牛痘以避疫的首倡者,未能獲得大封而惋惜,所以想大張旗鼓為陳楓宣揚聲名。
聽孫文正這麼一說,陳楓思索了一番利害,便擺手道:“算了算了,既然王侍郎已經幫我疏通好,我總要記他的人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孫文正則嘆道:“以前老夫不解‘善戰者無赫赫之功’,如今才明白這個道理。”
說著,其又撫掌讚道:“你有古時君子之風。”
陳楓回道:“老大人過譽了,小子一不通九經大義,二不擅詩詞歌賦,就是連那一手字,也寫得歪歪扭扭,何來君子之風?”
這哥們抓到機會便開始賣慘,生怕無法順利畢業。
孫文正卻不贊同:“君子之義在於至誠赤心,你放心,你進太學上下都不會為難你,安心混個結業,沒啥大問題。若那些國子監生都能有你這般才能、智慧和人品,那國子監新祭酒即可立地成聖,流芳百世,可稱為‘李子’了。”
孔子弟子三千,也不過只有七十二賢人。而國子監也有三千生員,若人人都能像陳楓這樣,立有接種平痘這樣的千年大功,那作為國子監“校長”的祭酒,豈止是立地成聖?就算是孔夫子在他面前都得躬身行禮。
辦好了入學手續,孫文正又帶著陳楓在國子監裡溜達一圈。
“國子監分五廳六堂,五廳為博士廳、掌饌廳、典籍廳、典簿廳和繩愆廳。博士廳掌管教學;掌饌廳負責飲食;典籍廳掌管著書籍史料;典簿廳負責財賬;繩愆廳監生的紀律賞罰。
六堂正義、崇志、廣業、修道、誠心、率性堂,乃教學之所。初級為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