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安在那裡等著,沒多久蕭嵐璋也到了。
來不及說什麼,開啟密道就開始一路奔逃。
而風絮也走出主院,提著個籃子笑著往外走去。到了山門口被攔住,風絮笑道:“楚姑娘上轎前想吃糖葫蘆,可這裡哪有糖葫蘆賣。我下山買些來,明日楚姑娘見了也高興。”
紀曆河聽到糖葫蘆三個字,倒想起了來鏡月山莊的路上,楚姑娘確實對糖葫蘆有些感興趣。
執事去茅房了暫時不在,紀曆河拍了拍師弟的肩膀,道:“讓她去吧,楚姑娘喜歡就買些來。”
隨即看向風絮,想了想道:“多買些,替我也買些。”
上次文瑤師姐也想吃來著,不能厚此薄彼,我也買些送她吧,紀曆河這麼想著,給了風絮一點碎銀就放了她走。
風絮本以為還要費些口舌,沒成想這麼輕易就出了山莊。
走出一段路後,她回頭往後望,心下悵惘不已。
從此她風絮就不是青樓妓子,也不是山莊婢女,她該拿回自己的姓了。
柳風絮,柳風絮,不,不要叫風絮,就叫柳如風吧。
她要如風一般自在。
冬日的寒風吹向柳如風,也吹向楚燈青。
楚燈青一行人出了密道,在後山狂奔著。
突然就下了雪。
蕭巍吟背上的楚燈青望向飄飄揚揚的雪花,伸出手接過幾片。天寒地動,雪落紛紛,楚燈青淺淺笑起來,多日以來的不悅在此刻散了大半。
雪冷風冷,她一顆心滾燙。只希望蕭巍吟跑得快些,再快些,離開後山,離開鏡月山莊,離開沁城,去往他的故鄉離山。
在那裡,楚燈青將東山再起。武力回到體內,自在縈繞周身。
在那裡,她將成長為一個比趙笑空更令人膽寒的大魔頭。
江湖中人,皆是她的耗材。身邊這幾位也不例外……等等,好像漏了個人。
成婚前日,蕭嵐璋告訴衛壹:計劃改成了趁楚燈青進洞房,蕭苻敬宴賓客時,再救楚燈青離開。
蕭嵐璋並未告訴衛壹有人替嫁拖延時間,衛壹想著梳妝打扮等轎子來的時間確實短了,宴賓客能拖延更久,也沒細思——
不想想那時候蕭苻敬就在附近,若驚動了難以脫身,況且以蕭嵐璋的脾性,怎會讓楚燈青與義父拜堂後再離開,就聽了蕭嵐璋的打發提前在洞房的屋子床下藏著。
蕭嵐璋本就看衛壹不順眼,自然不想帶他走,若是他死了就死了,若沒暴露還活著也能成為一顆安插在鏡月山莊的棋子。
這時候楚燈青才發現衛壹沒在,但沒在就沒在吧,她望著漫天的雪花,笑了笑,也算他命好,逃過自己這一劫。
雪仍下著,敲鑼打鼓也沒停。
蕭苻敬著婚服騎在高頭大馬上,迎娶正妻的八抬大轎跟在後面,鑼鼓喧天,語笑喧闐,他志得意滿地想著:無論是阿綠還是阿青,都要落到他手裡了。
二十年前的遺憾,今天終於彌補。往後餘生,他終於不用守著墳墓過活。
觀禮的賓客閒言碎語著。
“聽說這位楚姑娘是江湖第一美人,我還未能得見,今日就要嫁作他人婦了,可惜。”
“可惜什麼,沒準兒都是流言。天醫谷的人沒見過世面,見到一個長得美的就當成了神女。”
“天醫谷的沒見過世面,難道蕭莊主也沒見過?我看吶,這位楚姑娘一定是位難得的美人,否則不會來這鏡月山莊才幾月,蕭莊主就迫不及待要娶了她。”
“倒也有可能。可惜啊,咱們無緣得見咯。”
坐在轎子裡的蕭文瑤聽不見這些閒言碎語,只覺得敲鑼打鼓的聲音像蟲一樣爬進她耳朵裡,叫她疼得不得安生。為什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