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是轉瞬之間。
在她話音落下時,耳畔掠過一陣倏忽而至的疾風——
少年蒼白的手臂迅速上抬,指尖即將觸碰到她纖細的脖頸。他仍然低垂著頭,一副病怏怏的模樣,動作卻滿含殺氣。
同樣也是在電光火石間,林妧微微一笑,精準地握住對方手腕。
她力道不大,甚至稱得上溫柔,順勢一推,便把他的手臂摁在牆上。
他顯然沒料到眼前的陌生女人能在如此短的時間裡做出反應,倉促抬起頭時,與她近在咫尺的視線兩兩相撞。
直到這時,林妧才得以看清他的模樣。
睫毛纖細漆黑如鴉羽,尾端上翹,覆著一層乾涸的血幕。燈光將血色與陰影一同揉進柳葉般細長的雙眼,瞳孔深黑,目光凌厲陰狠。
他真是極瘦,面部輪廓帶著少年人獨有的乾淨流暢,明明是漂亮又勾人的長相,卻因為匕首般陰冷的神色而讓人不敢靠近。
林妧輕笑一聲:“流了這麼多血,沒剩下多少力氣了吧?”
他方才的動作行雲流水,身手應該不差,她沒想到對方力氣會這麼小,輕輕一握便沒了還手之力。
顯得她在欺負人似的。
“你不用擔心,我只是來打一聲招呼。”
她繼續說,依舊保持著將少年禁錮於牆角的姿勢。細瘦的手腕上骨頭硌人生疼,未凝固的血液冰冰涼涼,被她包裹在手心裡。
他安靜抬眸,在視線觸碰到林妧臉頰時微微愣住,如同平靜潭水忽逢驟雨,眼底掀起陣陣黯淡漣漪。
少年一言不發地看了她好一會兒,良久才在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他好像用盡了全身力氣,才以低不可聞的沙啞聲線問:“你是管理層……還是特遣隊隊長?”
“第二個。”林妧回答得毫不猶豫,“你怎麼知道?”
“其他員工沒有進入這個房間的許可權。”他雖然揚起唇角,眼睛裡卻並沒有笑意,眸光陰沉得猶如深夜,“沒想到特遣隊會讓這麼一個小女孩擔任隊長,真是胡鬧。”
林妧報復性地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指尖按壓在他突出的手骨之上,用悠然的語氣回應:“我也沒想到,收容所居然會把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孩子列為重點物件,真是胡鬧。”
少年聞言一怔,然後輕輕笑出聲來。
他的聲音低啞粗糙,有如磨砂質地,笑起來時伴隨著微弱喘息與間歇性輕咳,說不上好聽。
但那柳葉眼一彎,毫無血色的薄唇微微抿起,實在挺好看。
他說:“你比江照年有意思。既然你來替他的職位,他應該是死了。”
江照年是上一任特遣隊隊長。
林妧乍一聽見這個名字,大腦如齒輪生鏽般停頓兩秒,然後才簡略應道:“嗯,死了。”
她雲淡風輕地掠過這個話題,笑著靠近一些問:“想吃焦糖布丁嗎?”
奇怪的問題,完全不合時宜,似乎是為了生硬地轉開話題。
因為被她牢牢禁錮在牆角的狹小空間裡,少年周身都環繞著一股熱氣。手腕籠罩著從未感受過的柔軟觸感,女性身上獨特的清新檸檬氣息推開血液的腥苦味道,絲絲縷縷縈繞鼻尖。
他下意識覺得這個動作太過親近,奈何力氣盡數被疼痛抽走,根本無法反抗。
林妧話音落畢,便神色如常地鬆開他的手後退一步,從帆布包裡拿出一個密封透明圓杯:“我叫林妧,這是見面禮物。”
她說著將密封層開啟,露出內裡的焦糖布丁。
透過透明杯身,食物形態一覽無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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