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妙。”陸銀戈緊皺著眉頭,“這些影子無窮無盡,只要有它們在前面,我們就根本近不了那小破孩的身。”
“擋路的東西,全部毀掉就好了。”
林妧輕輕笑了聲:“你身上的傷,還好吧?”
“小問題而已,戰鬥時不要說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對了,有件事情必須要告訴你。”
陸銀戈神情凝重,停頓幾秒後沉聲開口,每個字都說得格外嚴肅認真:“如果這次能活下來,我想吃馬卡龍或水果慕斯。你會做的對吧?”
林妧:……
林妧:“自信點,把那個‘如果’去掉。”
這注定是場苦戰,數量龐大的黑色觸鬚如箭雨般劃破空氣,徑直朝兩人刺來。
饒是林妧也沒辦法避開全部攻擊,有幾次與觸鬚擦身而過,手臂與小腿都被劃破幾道血口。但兩個人總好過之前陸銀戈的孤軍奮戰,黑色長鬚雖然能無限再生,再生卻需要一段醞釀的時間,加上影子本人已經進入了乏力期,進攻肉眼可見地慢下來,場上的觸鬚也越來越少。
“混蛋、混蛋!”
眼看二人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影子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決定拿出最後的底牌。
幾縷黑影迅速彙集,竟凝結成一個十分精細的人形,並逐漸顯現出與人類相同的面板與五官。那是個瘦小的中年女人,灰白色面龐像極了吸血鬼或殭屍,林妧一眼就看出她的身份,正是經常給孩子們講述黑暗童謠的怪阿姨。
這是明川在現實生活裡最為恐懼的人,這種情緒在夢裡被數倍放大,給予她驚人的力量。
和真人相比,眼前的女人要顯得更加陰沉狂妄。她手裡握著把巨大匕首,無聊時開啟又合上,發出金屬碰撞時的哐當聲響;眼睛裡毫無光彩,活脫脫一具被死死操縱的人偶。
在影子的猜想裡,林妧與陸銀戈本應該露出恐懼與憂慮的神色,沒想到前者居然有些欣喜地笑了笑,像是見到了什麼寶貝:“啊,是這個阿姨。”
陸銀戈冷笑著附和:“嗯,是這個阿姨。”
什麼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什麼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什麼叫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她一眼,陸銀戈再也沒能忘記她容顏。這個乾巴巴的中年女人,是他在這場任務裡唯一的、也是最迫不及待想要狠狠痛扁一頓的傢伙,奈何她之前只出現在回憶裡,連最簡單的觸碰都做不到。
他咬牙切齒等了那麼久,只為找到一個暴揍這混蛋的機會,至於現在……
這不就來了麼。
“我來解決她。”狼耳微微動了下,青年嘴角浮現起不可一世的笑:“小爺我看不慣這張臉很久了。”
林妧隨口接話:“你不是不打女人?”
“女人?”他旋轉指尖,讓匕首畫了個圓圓的圈,“這是在進行必要的垃圾處理。”
不對勁。影子想,非常不對勁。
他幻化出的中年女人不僅看上去瘋瘋癲癲,還拿了把足以致命的巨大剪刀,正常人絕對望而卻步,看一眼就瑟瑟發抖。
但誰能告訴他,為什麼那男人居然滿臉帶笑,然後一邊笑一邊朝這邊衝過來了啊喂!就算是一見鍾情,也不至於這麼激動吧!不對不對,他們倆打起來了!
陸銀戈在前方與中年女人纏鬥,林妧在側方除去突然襲擊的觸鬚,兩人沒有經過專門磨合,卻在戰鬥中形成了無需言語的默契。影子看得膽戰心驚,在女人的動作出現短暫空隙時,緊張得屏住了呼吸。
可惜想象中的奇蹟並沒有出現,正是在這一瞬間,陸銀戈毫不猶豫抬起拳頭,不偏不倚砸在對方臉上。
長時間積累的厭惡凝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