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境裡,明川每次遇見他們時都用長袖長褲遮住身上絕大多數面板,哪怕在夏天也不例外。林妧曾經詢問他會不會覺得太熱,得到的回應只有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怕冷”。
現在看來,其實是為了遮住身上遍佈的疤痕。
“這個世界上,總是存在著很多擁有特殊癖好的人。有人熱衷於受虐,有人痴戀一動不動的死物,也有人出於獵奇、報復或宣洩壓力的心態,對虐/殺情有獨鍾——如果物件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成就感會空前提高。”林妧似乎想起什麼,飄忽不定的聲音裡莫名有幾分自嘲的味道,“你一定想不到,這種生意如果做得不錯,能在短短几年內收穫好幾百萬人民幣。”
陸銀戈聽得後背發涼:“幹嘛說得這麼詳細,你難道做過這種事?”
“我要是幹過這麼暴利的行業,早就開著私人飛機滿世界環球旅行了,還會淪落到和你當同事?明明是你自己平時偷懶,沒有關注這方面的新聞——有個網站創始人在不久前落網,把行業產業鏈抖了個一乾二淨。”
她加重語氣,收斂神色:“也就是說,臨光孤兒院以‘收養無家可歸的孩子’為由,建立了一條暗網上的不法產業鏈,依靠販賣虐待小孩的影片獲利。按照明川說過的話來看,一旦某個孩子身體情況出現嚴重問題,或是年紀太大、不再適合拍攝,就會被殺死並賣出器官。”
“這不就是把孩子們徹底當成賺錢的工具嗎?”陸銀戈瞪大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活著要受到沒有止境的虐待,一旦死了,身體還會被整個掏空後賣出去,這也太……太不可思議了。”
“不像是現代會發生的事情,對吧?”
林妧居然朝他笑了一下,很快又把嘴角壓平:“可事實是,在很多人不知道的地方,的的確確存在著許多匪夷所思的犯罪行為。你可以試著回想一下我們聽到的那幾個故事。”
陸銀戈抿著唇,一言不發地安靜聽她解釋。
“第一次進入記憶碎片時,那位殭屍一樣的阿姨唸了幾首童謠——把父母分別砍四十多下,從而將他們肢解的莉茲波登;把陌生女人的心臟、肝臟與眼珠一個個拿出來觀賞,抱著個腦袋四處遊蕩的瑪莉;還有身體裂成一塊又一塊、雜亂散落在房間各處的男人。”林妧抬眸與他對視,語氣篤定又認真,“每一個故事都有其獨特的深意。你難道沒有發現,這三位有個非常明顯的共通點嗎?”
“你是說,”陸銀戈只覺得陣陣惡寒,身後的大尾巴不由自主捲成一團,“他們都和‘肢體分解’有關?”
“沒錯。這應該恰好對應了臨光孤兒院謀殺孩童,並將身體拆分後販賣器官的事情。”
林妧的眼神更黯淡了些:“第二次見到那女人,她對明川說出《小紅帽》的故事,並直接點明瞭其中的隱喻。你還記得嗎?”
他當然記得。
中年女人帶著癲狂笑意的聲線不斷迴旋於腦海,像是有千百隻蜜蜂在耳邊嗡嗡亂叫,吵得陸銀戈心煩意亂。
她說小紅帽被欺騙後吃掉了外婆的肉,並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與狼同床共枕。灰狼對年紀尚小的女孩懷有著別樣的心思,想要暗示的內容不言而喻——
十分恰巧地,與錄影的受眾者們不謀而合。
陸銀戈狠聲低喃:“那些傢伙……還真是和吃人不吐骨頭的惡狼沒什麼兩樣啊。”
“再然後,就是《萵苣姑娘》的故事。”林妧深色不變地說,“女巫利用萵苣姑娘的美貌,誘惑無數青年攀爬高塔,等他們爬上頂端,再趁機實行謀殺——這與孤兒院孩子們的遭遇不是很像嗎?”
同樣是無辜又無力反抗的孩子遭到強迫,同樣是利用外形與長相吸引旁人,也同樣地,都有一個幕後黑手操縱全域性,並從中獲取暴利。
難怪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