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是常見的八人寢,仍然保持著一年前的大致模樣。
孤兒院的孩子們沒有太多七七八八的東西,整間屋子看上去狹窄且樸素,如果忽略掉無處不在的灰塵,倒也稱得上“簡潔”。
“來過這個房間的人數量不少,遇害的卻只有主播和保安隊,而且時間完全無法重合。”陸銀戈環視一週,“異變大機率是隨機出現的。”
“只能慢慢等了。”
林妧笑著嘆氣,慢悠悠踱步到床邊。
床單是清一色的白,木質床架幾乎被染成了灰濛濛的顏色,她漫不經心地移動著視線,忽然目光微頓,挑起眉頭——
左邊角落下鋪的床架內側,有被尖銳物品劃過的痕跡。
那些刻痕形態纖細小巧,大概由刀尖或筆尖一類的物體刻出。因為被灰塵遮掩了絕大部分,她隔近許多,才終於看清那裡究竟寫了什麼。
居然是一個又一個“正”字,每道筆畫都用了很大力氣,讓刻痕深深陷進木頭裡,彷彿是在進行隱秘又急切的計數。
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孩,在寂靜無聲的深夜,帶著無比迫切的心情用力刻寫下這些計數用的漢字……
雖然不知道他當時是怎樣的表情,但那幅場景仔細想來,多多少少是有些詭異的。
林妧剛想起身叫陸銀戈來看看,沒想到忽然有一道白光自視野中閃過,刺得她蹙眉眯起眼睛。
再抬起頭時,眼前儼然變成了另一副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景象。
本應停電許久的宿舍燈火通明,慘白燈光隱隱映出幾分死氣。遍佈房間的灰塵盡數消失,窗外陰雨綿綿的晌午則徹底變了個樣,夜色瞬間鋪滿天幕,成為月明星稀的夜。
萬幸身邊的陸銀戈還在,然而除他之外,房間裡居然還多出了幾個人——床鋪上分別躺著八個年紀尚小的男孩,一名體格細瘦的中年女人坐在其中一張床沿上。
林妧特意看了眼距離自己最近的角落,那個在床架刻正字的男孩子居然長得非常可愛。他看起來只有七八歲模樣,瑩潤渾圓的杏眼中盛滿溫柔白光,有些害羞地從被子裡探出腦袋。
與其他幾個瘦弱蒼白、略顯營養不良的小孩不同,他的臉頰雖白皙卻泛著紅潤氣色,明顯健健康康,飲食不錯。
雖然林妧與他近在咫尺,男孩卻似乎完全察覺不到她與陸銀戈的存在,目光怯生生掃過周圍其他幾個孩子,最終停留在中年女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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