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與未來。
可也正是在那時候,林妧遇見了那個人。
有時候林妧會想,僅僅是那個人,就已經承載了她小小世界裡所有的“希望與未來”。
“那些都是早就過去的事情,我已經不介意了。”
她語氣輕鬆地說完,身旁的遲玉則安靜垂著眼睛。他似乎心事重重,卻刻意表現出毫不在乎的模樣,生硬轉開話題:“那你知不知道,我們怎樣才能從幻境裡出去?”
林妧並沒有思考太久,旋即斬釘截鐵地回應:“去最底層的地下室。”
感受到對方困惑的視線,她壓低聲音耐心解釋:“既然欺詐師想讓我在幻境中崩潰,一定會根據我過往的經歷設定許多怪物和關卡,如果這是場過關打怪向的冒險遊戲,那終點一定是危險係數最大的地方——也就是我心中陰影最大、最不敢面對的地方。”
這分明是在蠻不講理地逼迫她面對過去,如同毫不留情地揭開過往猙獰的傷疤。
遲玉一愣:“去那種地方的話,你沒關係嗎?”
出乎意料的是,林妧並沒有表現出和曾經一樣萬事俱備的模樣,而是低頭髮出一聲自嘲的輕笑:“我不知道。但我非去不可,說不定在那裡……能見到他。”
兩人一前一後行走在幽深長廊,這句自言自語般的低喃被黑暗逐漸吞噬。她還在兀自回想過往種種,忽然察覺到遲玉腳步停頓下來,然後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輕輕問她:“‘他’?”
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在談及林妧過去的生活時,遲玉身邊的氛圍總會莫名低沉許多,即使強撐著表現得毫不在意,也能感受到他不斷翻湧的心事。
林妧細細斟酌著這微小的變化,想起許許多多與他相處時似曾相識的感覺。她鬼使神差地緩緩開口,每個字都咬得格外清晰,瞬間打破囚籠中的幽靜死寂:“他——他是我喜歡的人喔。”
她說這句話時,二人正經過一個拐角。遲玉恍恍惚惚地愣了神,砰地一聲狠狠撞在牆角上,發出巨大的悲壯聲響。
但他似乎對疼痛毫不在意,而是瞪大眼睛轉過腦袋,在迅速瞥林妧一眼後又匆忙低頭,像渾身僵硬的機器人那樣徑直往前走。
雖然四目相對的時間很短,但林妧分明清清楚楚地看見了——
遲玉的眼睛裡隱約蒙了層紅血絲,緋紅的顏色從眼眸一直蔓延到眼尾,在白皙面板上暈開一圈淺淺的粉紅色。除了這抹淺粉之外,少年的臉頰、鬢邊與耳朵都被染成了醒目的緋紅,像是一把火突然被點亮,像是天邊的晚霞盡數落在他臉上。
這個孤僻陰沉、對任何人都不屑一顧的壞脾氣小孩,居然在悄悄臉紅害羞。
僅僅因為林妧的一句話。
一句與他毫不相干的話。
一些零散的記憶碎片在腦海中聚攏又分開,林妧看著他高挑瘦削的黑色背影,隱約萌生出從未有過的、天馬行空的猜測:如果遲玉不是那位與她達成契約的惡魔,而是她一直在尋找的那個人呢?
這樣的話,似乎許許多多怪異的現象都解釋得通。
雖然長相和氣質完全不同,但遲玉的身段與音色都和那個人格外相似,幾乎到了一模一樣的地步;
他對所有人都不上心,只有面對她時,才會表露出平和的模樣,甚至剛認識不久,就把珍貴的血玉拱手相讓。林妧曾經很認真地思考過這個問題,卻沒有得出合理結果——對於遲玉來說,她只有兩樣與其他人不同的地方,一是特遣隊隊長的身份,二是偶爾會做一些小零食送給他,但僅憑這兩點,真的能讓他對自己如此特殊關照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根據德古拉的話來看,遲玉進入收容所的時間正好與“夾縫”俱樂部垮臺的時期相隔不久,或是說,時間出奇地一致;
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