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林妧親眼見到秦昭為她而死時的景象。
少年似乎無法看見她和遲玉,目不斜視地徑直走向房間中央,與此同時惡魔發出桀桀怪笑,聲線含糊不清:“再近一點……近一點。”
不可以,絕對不能靠近它。
林妧暗自咬牙,記憶不自覺倒退回多年以前。
所有人都知道,俱樂部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向惡魔提供生人作為祭品。被選定為祭品的人們會被單獨送進地下室裡,沒有人清楚他們究竟經歷了什麼,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祭品無一生還。
競技者間對此議論頗多,有人猜測那團純黑色圓球會從中間張開血盆大口,毫不留情地把闖入者一口吞沒,也有人說惡魔會短暫地化身為人類模樣,將祭品開膛破肚、像享受美食般一點點吃掉。
千奇百怪的猜想形形色色,無論是哪一種,林妧都不想見到由秦昭擔任犧牲者的景象。
幾乎是下意識地,她向前邁開一步,試圖把前方的少年拉回門口。可還沒來得及朝他伸出右手,手腕就被身後的遲玉一把抓住。
他的手掌冰冰涼涼,彷彿一塊沒有溫度的白玉,聲音也同樣冷冰冰:“別衝動,那只是幻覺。”
林妧微微一怔,惘然注視著少年高挑纖瘦的背影。秦昭沒有出聲,和她記憶裡一模一樣,不管處在怎樣的境況之下,脊背從來都挺得筆直。
“好香,好餓……”
惡魔的喃喃低語迴盪在地下室裡每個角落,渾濁聲線讓人聯想起死氣沉沉的泥潭。
黑色圓球在陣陣低喃中開始不停顫動,從球體表面分裂出一條條觸鬚般的長條,與此同時黑球中央破開一個嘴唇形狀的洞口,彷彿極度飢餓般大大張開。
林妧渾身戰慄,一動不動地睜大眼睛。
觸鬚盡數前伸,將秦昭的大半身體禁錮其中,隨即猛地往回收力,把他整個人拉進圓球大大張開的裂口裡。
像是悠哉遊哉地把食物放進嘴巴。
正在這個當口,林妧隱約察覺從耳畔掠過一道輕柔迅疾的風,緊接著眼前一黑,被某種散發著溫和熱量的東西遮住了全部視線——
遲玉伸出右手擋在她眼前,試圖阻止後者見到眼前這幅無比殘酷的畫面。他的聲音不知為何變得格外沙啞,低低沉沉地響起時,像是一片羽毛劃過耳膜:“別看。”
他表現得異常冷靜,一副置身事外、與這裡的一切都沾不上邊的模樣,語氣冰冷得可怕。這兩個字出口的同時,遲玉的視線一直沒離開過地下室中央。
隨著少年的身體逐漸被黑球吞噬,大張著的裂口漸漸合攏,嚴絲合縫地貼合在一起,看不出絲毫曾經裂開過的痕跡。地下室裡沒有血跡,更不存在掙扎過的痕跡,剛才發生的所有事情如同夢境,唯獨見不到那個穿著白色上衣的男孩子。
林妧聽見惡魔發出心滿意足的低笑,在這古怪刺耳的笑聲裡,毫無徵兆地響起一道她無比熟悉的嗓音——
那是已經被惡魔吞噬的秦昭在對她說話,原本清泠柔和的聲線嘶啞不堪,夾雜了滿滿的恨意:“都怪你。”
死去的秦昭對她說:“是你害死了我。一切都是你的錯……明明逃出去的那個人應該是我。”
在漆黑一片的視野裡,緊接著傳來遲玉的聲音:“不要聽他的話,林妧。那只是欺詐師製造的陷阱,不是真正的秦昭。”
她當然知道耳畔響起的聲音不過是幻象,但不得不承認的是,這些話的的確確是事實真相。
如果秦昭不代替她來到地下室進行獻祭,就不會在那麼早的時候白白死去。按照正常軌跡,丟掉性命的理應是林妧,而他會在當天被特遣隊所救,過上與正常人無異的生活。他精通樂理、受過長時間的義務教育、性格平易近人,比起從小在競技場長大的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