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猶豫地拒絕,可面對自家滿懷期待、心心念念想讓哥哥也嚐到甜點的弟弟……
絕對絕對無法抗拒。
可在不久前,他才親口說出“就算餓死也絕不會吃一口”的狠話。
喉結不安地上下滾動,陸銀戈勉強扯出一個乾澀微笑:“團團,甜食的話,我不太能接……”
“哥哥不是很喜歡吃甜嗎?”團團懵懂眨眨眼睛,“家裡的草莓棉花糖都是你——”
他話沒說完,就被陸銀戈猛地用手捂住嘴。似乎是為了不讓他繼續說下去,後者以赴死般痛苦的表情迅速低頭,把蛋糕含入口中。
林妧沒說話,用手臂遮住上揚的嘴角。
德古拉眼見大仇得報,拖長了聲音重複:“哇哦——家裡的草莓棉花糖怎麼了呀?是不是酸酸甜甜,哇塞,好好吃噢!”
陸銀戈渾身僵硬得像鐵,面對團團時溫柔和煦地說了句“好吃”,再轉身看向德古拉時,眼神兇惡得似乎能殺人。
身為自視甚高的狼人,他從小就明白,自己與人類是格格不入的兩個種族。人類沉溺於毫無用處的口腹之慾,喜歡的東西總是漂亮卻無用,跟他們本身一樣軟弱無能;他習慣了廝殺與鮮血,當然不可能對好看的小點心提起任何興趣——
直到某一天,他嚐到了草莓棉花糖。
那是與血腥味截然不同的體驗,吃下棉花糖時,舌頭像是踩在雲朵上,酸酸甜甜的水果味道軟綿綿地覆蓋在每一處味蕾,所有神志都在瞬間煙消雲散,只剩下純粹的快樂與享受。
僅僅一塊棉花糖就足以讓他如此沉迷,陸銀戈在那時就明白,如果再深入接觸甜點,他一定會陷入無法自拔的深淵,徹底上癮。
於是他開始刻意抗拒所有甜食,但心底又難以忍受撓癢癢般的不適,只能在家裡囤積一箱又一箱草莓棉花糖,在夜深時悄悄拿出來解饞。
平日裡兇狠嗜血的狼人居然會在夜裡,獨自坐在月光下悄悄吃草莓棉花糖,這是他絕對不能被別人發現的秘密,沒想到不知什麼時候被團團看見了。
還在大庭廣眾之下說了出來。
他能怎麼辦,面對疼愛的弟弟,還不是強顏歡笑著把他原諒。
更何況,這蛋糕是真的真的很好吃,乳酪像柔軟的冰淇淋,融化在嘴裡的時候還帶著水蜜桃甜香,滿滿一大口包在口中時,巨大的滿足感能讓他忘掉所有不愉快。
陸銀戈面無表情,腮幫子毫無感情地上下起伏。
只是尾巴開始不受控制地自顧自搖了起來,將他隱藏的小心思暴露無遺。
華國有句俗語,叫“沒事別裝大尾巴狼”。
這雖然是頗具有諷刺意味的一句話,卻也再直白不過地凸現出狼類尾巴蓬鬆粗大的特點。
要想分辨狼與狗,最方便的方法就是觀察它們的尾巴。狗的尾巴要更細一些,時常向上捲曲著,狼尾的毛則鬆軟茂盛許多,乍一看去細細長長的狼毛幾乎能彙整合橢圓形的球。
一般而言,狼尾多數情況下都處於下垂狀態,因而陸銀戈此時驟然豎起尾巴的動作就更加引人注目。
“喲喲喲,”德古拉笑得不懷好意,嘖嘖嘆氣,“大尾巴狼,真是名不虛傳!這尾巴搖得多開心吶。”
他停頓一秒,在對方逐漸陰沉的注視下緩緩開口:“這蛋糕香不香?真香!您就是咱們收容所的所寶,陸境澤吧?”
不知道出於憤怒還是害羞,陸銀戈的眼神雖然冰冷鋒利得如同利刃,臉上卻有絲絲縷縷的紅暈湧上來,哪怕他臉色再可怕,也全都被這些輕紗般的粉紅盡數掩蓋了。
林妧悄悄想,和桃子一模一樣,都是紅撲撲的嘛。
局勢劍拔弩張,好在團團聽不懂德古拉那番話裡嘲弄的意味,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