錘子落地了,沉沉的砸地之聲。眾人驚心,誰能想到就這麼一個個子不高人也不壯,還斯斯文文的武當弟子有這麼大的力氣。可惜的是,他雖力大,卻有點慢,光憑這樣是不可能打到人的。
破綻出來了,錢福來串到了顧曉側身,喝一聲,左掌直往顧曉的太陽穴擊去。他實在不太不手下留情,這是要顧曉的命去的。
然而,就在他的手快觸碰到對方的時候,突然腰間一股氣襲來,那錘子就像自己會轉彎,才落到地上,又被提到半腰橫掃過來。
錢福來反應也快,弓腰收腹,往後急轉三圈躲過這一掃。完全沒有機會思量,顧曉竟握著錘直接連人原地旋轉過來,錘子本是重物,但因轉得有力又快,空氣中竟發出鳴嗚之聲。這要是被掄到一錘,恐怕頃刻就命休。
錢福來當然不敢硬碰,只能以躲尋機。他接連閃過四五錘,對方居然還在轉。好在除了這麼一股猛勁,身法上倒也還有躲避餘地,終於,在又躲過了十來錘後,顧曉終於停下。將錘往肩膀上一扛,又衝了上來。
這麼橫衝直撞地打架,錢福來生平沒有遇到過。他突然覺得有點委屈,先是沈毛毛,對他粗手粗腳,若不是她是個女的,天涯海角也決不能讓她活著,現在換個顧曉,竟然是個用重錘的,他們難道就都不知道一個詞語叫憐香惜玉嗎?
他們當然都知道憐香惜玉,可是錢福來只是有點香,並不是玉。
錢福來忍不住朝宋有病道:“他!”
宋有病回應道:“福來,你不是我師弟對手。”
“我!”錢福來其實什麼都不想說,他真正想說的是“你快來幫我,他們都欺負我!”可是,這種話,他畢竟是說不出口的。她只是一顆女兒心,一顆非常傳統的女兒心。
“小心了。”顧曉提醒。
“你自己才小心。”錢福來道。
“求、錘、得、錘!”顧曉喊出了自己的招式。這招式的名稱聽起來很是奇怪,但也很霸氣。
什麼叫求錘得錘,誰求他了?
錢福來也這麼覺得。但是兩秒鐘後,他差點就死在這一錘下。
顧曉只是舉起了錘子,舉過頭頂,顯得非常笨拙,錢福來見對方門面大開,決定在他沒落錘之前,直接給他兩掌,讓他沒有出手機會。
但是,等到顧曉近身的時候,錢福來突然覺得自己被什麼力量纏住了。他突然就很不靈活,就像被綁了繩子。他因為是被鬼上了身,又以為自己是抽筋了。
其實什麼都不是,因為顧曉的這一招看上去笨拙,實則也是把太極融了進去,實則和宋無病的氣功類似,一身太極之氣,氣纏周身,形成了一股吸力,沒有防備的錢福來進入了顧曉纏身的氣流中,一時又慌神,自然是來不及躲閃。
所以,叫求錘得錘。既然你不想躲,就是求錘,那就纏住你,讓你得錘!錢福來等同於吃全了這一招。再怎麼說,顧曉是武當弟子,難道他只會使錘子?難道他不會武當絕學?
“手下留情!”場邊一人喊話,又接著急道:“比武不是要命!”喊話的人不是錢連城,不是陸漣漪,也不是宋有病,而是沈雷龍。
錘子落在錢福來的腳邊,地上又裂出一道口子。錢福來呆若木雞,他的眼睛紅紅的,居然在哭。現在他是真委屈了,在這樣命懸一線的時候,他的父母,他的有病哥哥居然都沒有來助自己一把。
“下來吧,福來!”錢連城喊。
顧曉提起錘子,笑眯眯的道:“承讓了!”
錢福來誰都不想理,也沒到錢連城身邊去,而是朝著場外跑去了。他現在已經搞不清楚了,只因為他不知道剛剛情急的沈雷龍就是他親生父親。
但除了他,起碼錢連城、沈雷龍,以及張無求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