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寧也懶得解釋了,問:“你們是一家三口?”
周海晴點頭:“對,這是我丈夫洪勇。”
祝寧問:“還有呢?”
祝寧就說了三個字,意義是什麼不言而喻,周海晴知道她是想知道這三人的資訊。
她磕磕巴巴開始說,意圖證明自己真的無害,“我們是六等公民……”
祝寧有點意外,問:“異能是什麼?”
周海晴:“洪勇可以幻化一把匕首,我是可以做小型空間儲存。”
第二個異能有點意思,怪不得他們囤貨,祝寧問:“多小型?”
周海晴猶豫了一陣,覺得瞞著祝寧毫無意義,伸出左手臂,“在防護服下面,不太好展示,有一個硬幣大小的圓,開啟後是可以儲存物品,我試過最多可以放下三十斤大米。”
好實用的異能,祝寧有個卡牌,但只能放一樣東西。
周海晴:“我們都不是很厲害的異能者,登記在冊之後就被監視,我感覺很影響生活。”
祝寧第一次接觸底層的六等公民,之前碰到的都已經被各個組織招攬了,祝寧接觸的太“高階”,一直沒真正理解為什麼六等公民是底層人。
和蘇何一個響指灰飛煙滅比起來,周海晴和洪勇的異能在實際戰鬥時沒什麼大用處,聯邦擔心他們提高犯罪率,門口監視,社群定期回訪,所以周海晴生活條件很一般,就是個普通人。
祝寧:“你們的孩子呢?”
周海晴說到這兒收緊了手臂,懷抱著自己的寶貝,停頓了會兒才說:“小寶有基因病,是個……畸形,她基因篩查是五等公民,我們跑了很多醫院,花光了所有積蓄都沒治好,網路募捐本來有點效果,但後來捐款就斷了,網友說我家的不算最慘的,給其他人捐款了。”
周海晴沒細說什麼病,他們想方設法只是為了不讓孩子銷燬,壽命不長的人會被判定為五等公民,被放在垃圾場自生自滅,但外觀過分畸形的人類會進入銷燬程式,因為很“礙眼”,下一次篩查就要開始了。
祝寧沉默,她一直以為朝聖者都只是傻子,第一次看到另一面,這是一個非常傳統的一家三口,只是為了給孩子治病。
“我們出牆只是想治病,沒壞心的。”周海晴聲音越發央求。
祝寧問:“你們怎麼知道烏托邦能治好?”
周海晴說到這兒緊繃的身體慢慢放鬆點,“那個地方沒有壓迫,看病不要錢,窮人也有尊嚴,沒有死亡,沒有疾病,沒有痛苦。”
祝寧聽著越來越覺得這是另一個永生藥業,烏托邦放出的訊息過分夢幻,到達虛假的地步,只會吸引走投無路的人。
祝寧忍不住看向周海晴懷裡的小寶,她叫自己的女兒小寶,那是天底下最好的寶貝,是她的軟肋,金錢生命都不及小寶一根手指頭。
如果烏托邦是假的,周海晴一路走來又怎麼辦?
“小寶剛查出來的時候,我抱著她跑醫院,醫生說沒有意義,問我這麼執著想要幹什麼,好像我有什麼陰謀,是個罪人。”周海晴的臉貼著嬰兒,隔著防護頭盔,兩人的臉無法貼合在一起,只能虛虛碰著。
周海晴:“我只想聽她叫我媽媽,我真的沒有壞心思。”
她被一次次詢問,為什麼要保護一個畸形的孩子,是不是要做什麼人體實驗,是不是要毀滅世界,她都說不是,她只想聽孩子說話。
她沒有什麼奢望,小寶叫她一聲媽媽也行。
後來她無奈之下才出牆,出牆危險她當然知道了,但她沒路可走了。
她成了朝聖者的一員,出發時那批人有五百多個人,像是成群的大雁遷徙,走到這片森林就只剩下三十七,在森林中走散,周海晴很幸運,距離烏托邦也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