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其實現在有點後悔,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走,果然,一輛綠皮火車已經停下。
車身上不知道是紅色鐵鏽還是血跡,顯得很斑駁。
突然出現的人群已經上車,熟練地尋找自己的座位,他們四個不得不跟上。
祝寧打算先送林曉風上車,她跟裴書打了個眼色,意思是讓他到時候看一下林曉風。
裴書打個手勢,意思說自己知道了,他們幾個沒人說話,只能透過手勢交流,每個人探索下自己所在車廂的規則和資訊,火車最中間的9號就是餐車。
他們相約安頓好了在餐車見。
祝寧從15車上車的,車廂內尤其擁擠,連空調都沒有,只有電扇。
車內夾雜著一股噁心的煙味兒和消毒水味兒,祝寧找到了林曉風的床位,這裡一間睡六個人,上下床,中間橫著一張桌子,沒有門,擁擠到抬手就可以碰到隔壁床鋪。
林曉風所在的床位還是最上鋪,她需要從走廊的鐵架子爬上去,路過兩張床鋪才能走到自己的位置。
祝寧到的時候其他乘客已經躺好了,他們一句話都不說,靜靜躺在自己的位置上,因為已經入夜,火車熄燈了,祝寧甚至看不清他們的長相,感覺每個人都很模糊。
這種車型太古老,在祝寧那個年代高鐵都已經很普及,很少有人去坐真正的綠皮火車。
林曉風沒脫鞋,在牆外,全包裹防護服還是更安全。她在祝寧的注視下順著鐵桿子往上爬,她本來想表現得很獨立,但在路過中鋪時看到一雙腳。
那人蓋著白色被子,一雙灰白色的腳露出來,林曉風也算是看過死人和怪物,此時莫名盯著一雙陌生人的腳,竟然背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那雙腳就正對著她。
她差點被嚇得一哆嗦從樓梯上滑下來,她吞了下唾沫,想讓祝寧放心,硬著頭皮往上爬。
終於她爬上了最上鋪,這麼小的空間做成三層床鋪實在是太逼仄了,她一個小孩兒在上鋪都無法完全坐直身體,只能維持著躺下的姿勢。
她躺在白色的床單上,好像躺在一口狹窄的棺材裡。
林曉風適應了一會兒,還好她沒有幽閉恐懼症,她想讓祝寧趕緊走,車票上顯示必須對號入座,祝寧停留在這裡可能會違背規則。
林曉風想探出頭跟祝寧說自己安頓好了,一轉身,突然看到對面男人的眼睛。
他的腦袋露在外面,白色被子整齊地蓋在脖子中央,僵硬地轉過脖子,臉色發紫,眼球像是要掉出來,就這麼直勾勾地望著。
他們之間的距離只有半米,只要一伸手就能把人薅下來。
林曉風心臟狂跳,那人眼睛一眨不眨,她閉上眼深呼吸,過了好久才伸出手對祝寧比了個ok的手勢。
祝寧離開時確定其他人都很安靜,雖然很詭異但也只能先走,祝寧沒帶頭盔,用口型說我等會兒回來。
祝寧說完就走了,林曉風聽著她的腳步聲,感覺自己彷彿被人遺棄,埋葬在深深的墳墓裡。
林曉風無法忽略對面床鋪的眼睛,只好轉身面對著牆壁,突然她瞳孔一縮,在牆壁縫隙中看到了粉紅色的卵。
祝寧去了一趟16車,裴書在下鋪早就安頓好,祝寧又跟他囑咐了一遍才去自己的車廂。
她的位置最遠,在18車,床鋪最差,中鋪,又沒有下鋪寬敞,也沒有上鋪私密。
她這邊沒睡滿,只有祝寧一個乘客。
祝寧爬上自己的床位,她剛躺下來,車廂猛地搖晃了一下,然後聽到一陣轟鳴聲,已經到了12點整,車門關閉,歸鄉號啟動了。
祝寧躺在床上,中鋪可以從車窗上看到外界,很快銀山車站的招牌就被拋在身後,慢慢駛出銀山城。
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