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眼裡,除了珩王那未過門的妻子趙氏嫡女外,誰都沒有資格站在她們程夫人的頭上撒野。
「你這話便不對了,咱們歲歲姑娘可是王爺心尖尖上的人兒,可不能做這些粗活,若是磕著碰著,手指粗糙了可是壞了人家安身立命的本錢啊,還不快上前幫忙?」
「夫人教訓得是。」
得了程錦茵的眼色,青葉便立刻福身上前,面兒上笑意不減,手指卻用力地去拽歲歲手中的水盆。
「不、不必了。」
「姑娘不必客氣,這是我們夫人心疼姑娘呢。」
青葉不肯鬆手與她推推攘攘,三兩下便用力一推,嘩啦一下盆就落了地,皂角水飛得到處都是,濺到了程錦茵的裙袂。
程錦茵低呼一聲。
歲歲惶恐不安地剛欲張口,青葉一巴掌就甩了上來,怒吼了聲「放肆」。
這一掌可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氣,抽得歲歲站不穩直接跌坐到了地上,就連程錦茵身後那些一同前來的僕役女婢有幾個都發出了嘶——的聲音。
歲歲捂著側臉茶褐的眸子霧濛濛的,好似還有幾分委屈,連髮髻都散開了好不狼狽。
細看之下,唇角還溢位了血來。
「哎呀青葉你這是做什麼,不過是王爺親自賞賜的衣裳沾了點髒水罷了,到時候洗乾淨便是。」程錦茵提著裙擺看了看,煞有其事地責備了起來。
歲歲凝著她那乾乾淨淨的裙擺,一言不發,掌心下的側臉很快便腫脹了起來,還在發燙。
沒趣兒,卻也很聽話。
想來她失了寵的訊息應當是真的了。
程錦茵不由得睨著她這麼想。
受了這麼大的委屈都一聲不吭,恐怕也是知曉王爺不會替她做主。
既然如此,以後也不必將她當作多大個人物了。
「走吧,歲歲姑娘可還有衣裳要洗呢。」
低低的從人群中傳來幾聲嘲笑,歲歲將盆撿起抱著,便是露出了紅腫的小臉,眼中的淚盈滿了要掉不掉。
楚祈正是這個時候跨進的垂花門。
看到他忽然出現,眾人的臉色都不大好。
尤其是周寧跟在他的身後一言不發,卻在抬眸時不小心撞上了歲歲的目光,他有些錯愕地垂眼。
他其實是猶豫了一下才去稟告王爺的。
王爺自那日玉壺春瓶被摔碎後便命他在暗中保護歲歲姑娘,饒是這幾日以來他對她毫無關心卻也沒喚他回去。
於是周寧便一時之間判斷不準王爺是一時之間忙忘了還是真膩了。
在程錦茵打了歲歲姑娘一巴掌後,他這才趕忙去尋王爺。
出乎他的預料,王爺很快便黑了臉疾步趕了過來。
他不明白歲歲姑娘為什麼會看他,她應當是不知曉他在暗中保護她的才是。
應當只是他自己想多,看錯了。
楚祈進門便越過人群一眼看見了歲歲。
她已經哭過了,眼裡還蓄著淚。
衣裳上濕漉漉的沾滿了塵土不說,人也瞧著落魄,可以說是狼狽不堪。
尤其是側臉的掌痕極為清晰,楚祈的臉色倏爾便沉了。
「王爺,妾身——」
楚祈毫不留情面,直接略過了她也不顧程錦茵臉色的難看。
他抬起歲歲的下頷左右看了又看。
一時之間摸不準楚祈的心思,歲歲的指尖緊張地摳了摳水盆,不安地顫聲道:「王爺……」
「這便是你的保護?」
歲歲一愣,以為是他在指要保護好自己的臉這件事,但周寧卻是直接跪在了地上。
「自己下去領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