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花對自己的鼻子十分自信。她三歲識百草,五歲被阿姑放入瘴氣林,辨識藥物如進食飲水一般輕易。只要藥物的氣味尚且剩下一點,她都能聞出來。方才周博雅郭滿經過她身邊時,她分明就嗅到了極濃的麝香味道。雖說世家大族的男子喜好用香,香料中或多或少會摻些麝香,但味兒不會像周大人身上這般濃厚。
“小女子只是猜測,”霧花道,“具體是不是,得號了脈才能論斷。”
“若不然……就請霧花給你號個脈?”郭滿低頭看著周公子,小心翼翼地照顧他的情緒。畢竟事關男子尊嚴,周公子性子再豁達也會生惱。
“不必,”周公子斷然拒絕,“上車坐好,我們該啟程了。”
郭滿看了眼不遠處的霧花,不死心道:“也就號個脈的功夫,耽擱一會兒不礙事。”
周博雅的神色卻更冷冽了。他親自動手將郭滿塞進車廂,而後轉身冷冷掃了一圈聽到不該聽的大訊息而驚呆了的周家下人,直嚇得他們飛快低下頭手忙腳亂地去搬物品。方才放過他們一般,冷冷一聲哼。
身邊之人只覺得汗毛直立,嘩啦一下全散開。
馬車這邊只剩下周博雅郭滿,以及還站著不走半分不通人情道理的苗女。郭滿覺得在這個封建時代,沒有孩子似乎是個十分嚴重的事。雖說她也怕有了小孩會很麻煩,但不想生跟不能生,區別可是天差地別的。
想了想,她又從窗戶冒出來,欲言又止地看著底下明顯就發了脾氣的周公子。
“滿滿很喜歡孩子?”
周公子此時的表情十分緊繃,他一眨不眨地看著郭滿,嗓音也繃得低沉。
清風朗月一般的男子筆直地立在馬車之下,嘴角緊抿著,很有幾分倔強的樣子。郭滿的心一下子就軟了。周公子身子若真有事,他怕是最不願她知道的。畢竟以周公子在她跟前死要臉的彆扭做派,這就等於撕下他的臉皮給人踩。
可這種事又不能諱疾忌醫,趁著年輕早早治療,才有治癒的可能。否則拖越久拖得無藥可救,怕是人也會變態的。
郭滿為難地看著周公子,周博雅眼巴巴的凝視她,不說話。郭滿不由地扶額,她甚至都在他眼中看到了委屈。
“……”
“夫君你這是……覺得害怕麼?”郭滿雖然覺得撒嬌的男人可愛,但撒嬌也得分場合。這不想看病就撒嬌,她哪怕心軟也不能慣著他。
話音一落,周公子猛地一僵。
郭滿好笑又有些心疼,大著膽子將身子伸出了車窗,跟摸小狗似的肉爪子在周公子的腦袋上摸了摸:“放心吧,我不會嫌棄你的,誰叫你長這麼好看呢?若是真有問題便治療,沒問題就當請霧花給你把平安脈了。”
周公子:“……”
聽郭滿這麼說,他更不敢叫霧花把脈了。
郭滿看了眼霧花,霧花從大門廊下下來,就站在周博雅三步遠的地方。郭滿嘴裡絮絮叨叨地說了些哄人的話,周公子耳朵尖都被她哄紅了。卻左顧而言他,企圖糊弄了事,就是不叫霧花給他把脈。
郭滿雖說平常不大愛動腦子,可並非輕易能糊弄的。她這小暴脾氣,頓時就火了。
哪有人這麼彆扭的?她都直說了不會嫌棄他,這人怎麼還這麼不聽話!心裡一冒火,郭滿乾脆從馬車裡鑽出來,撲通一下跳下馬車,扯著周公子的胳膊就把人往別院裡拖:“丹櫻看著點兒,雙葉吩咐下去,稍候再啟程。”
她說動手就動手,硬生生拖著周公子往別院裡折。
霧花跟在兩人身後,有些若有所思。
說實話,就郭滿這點力氣,周博雅動動手便能輕易甩開。可週公子對誰都下得去手,就是對自家小妻子捨不得。生怕用了點力氣把人扯摔著了,都不敢太掙扎。於是只能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