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5 / 8)

就能讓她先去把計程車司機開除,她要是想這麼幹,就必須先敲開他的腦袋,也就是說,她必須先讓一名格鬥選手過來,而格鬥選手又會把她的腦袋先敲開。

齊曉目翻看著李從水忘記帶走的皮夾,一邊考慮著該怎樣還給他,一邊漫無目的地思考著該如何把這封信接著寫下去,他不可能開啟錢包,惹麻煩上身不是他該做的事。當然,他最近有些缺錢,這個鼓鼓囊囊的皮夾勾起了他的某些本能慾望,但他沒膽子幹什麼出格的事。不過,他想來想去,覺得還是得把這個皮夾給開啟,看看裡面是否有關於李從水的聯絡方式,或者,他應該把錢包放在它一開始就待著的位置,就當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發生,等著李從水回來拿走它,如果他知道該去哪兒拿的話,他一定去過許多住戶的家了,恐怕他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把皮夾丟在了哪個人的桌子上,李從水多半是在掏小冊子時把皮夾忘在了這兒,那本冊子這會兒大概也在皮夾裡。

積滿塵土的臺階上有幾串淺淡且不成形的腳印通往樓下,樓梯間內一點兒聲音也沒有,隔音效能不佳的居民樓將樓外鳥類的嘰喳叫聲大方寬容地包納進來,聲控燈時暗時明,不聽使喚。齊曉目把李從水的皮夾放進自己口袋裡,順手帶上家門,隨後一步一步地踩著臺階向下走,過去有人在這兒受過傷,她忽略了臺階,從這一層凌空摔到下一層,突如其來的跌落導致她肋骨骨折,她只能在床上躺上幾個月,這是他跟門對面的年輕人聊天時聽到的,從這兒摔下去的人是他過去的女朋友,等病痛遠離她的身體之後,她的工作也因長時間臥床不起而離她遠去了,年輕人考慮到家庭的整體經濟狀況,決定和她分手,以免入不敷出。齊曉目緩緩地走下樓梯,來到四樓,自從年輕人失蹤後,他很少和陌生人交流。

住在四樓的夫妻待他很熱情,他們有個四五歲大的孩子,好像還在上幼兒園,平日裡住在他奶奶家,假期之外的日子裡不怎麼回來。過去,齊曉目在這對夫妻家門口見過他們的兒子一次,他們的兒子多半沒帶鑰匙,那時候正倚在門框上傻傻地發呆,等齊曉目邁著沉重的步子走上來時,他用警惕的目光謹慎地打量起齊曉目的一舉一動,齊曉目自顧自地走上樓,開啟自己家的家門,輕輕關上,把鞋脫下來塞進橄欖綠色的鞋櫃裡。

四樓的另一扇門後面大概沒住人,齊曉目從沒見到過有誰從那裡面出來。

他抖了抖自己的袖子,試圖抖落衣服上未必存在的灰塵,這個小區內所有的居民樓都像年事已高且患了病的可憐老人,你總會覺得這兒有數不清的灰塵在隨風飄舞,就像老人時有時無的咳嗽聲給你帶來的被唾沫襲擊的感覺一樣。有一次,齊曉目在小區附近的一家超市裡結賬,排在他前面的老人突然微微蜷起身體,吸了口氣,為了不把吐沫噴到收銀員臉上,老人禮貌地轉過身,朝著齊曉目的臉打了個勁道十足的噴嚏,他為自己不俗的身高感到慶幸:只有脖子和下巴處的面板被溼潤的感覺給籠罩住了,他的大半張臉都和幾秒鐘前沒什麼兩樣。老人用手揉了揉鼻子,提好購物袋大步流星地離去。齊曉目結賬時額外要了一包面巾紙,他用從包裝袋裡抽出來的軟綿綿的紙巾擦拭脖子上的口水時想到了一部不受歡迎的紀錄片,和古時候的醫生有關,那個年代的醫生往往口齒不清,打起噴嚏來幾乎要把身體內部的大小零件一股腦全吐出去,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格羅蒂醫生,如果他沒記錯,這部紀錄片僅僅有兩個半小時。

等他抖完了自己的袖子,連線三樓和四樓的灰色臺階已經被他順利地走完一半了,齊曉目走到三樓的一戶人家門前,輕輕地敲了敲門,沒過幾秒鐘,門就開啟了,就像門裡的人早就知道他要來似的,齊曉目覺得他一直待在門後面等著敲門聲響起來,為了緩解這種帶有預謀性質的尷尬,他刻意花費掉幾秒鐘的時間來冷落門外的客人,直到現在才不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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