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快了,穿過行人,插進隊伍,令她只能夠以尋找為前提看清他。
……
旁邊座位的到站準備下車,拍了拍她,她才清醒自己墊著圍巾睡了一路,眼皮重,捂紅的臉堪比高燒,起身時在另一側望了一圈,發現靳邵已經站在等下車的佇列裡。
這趟列車的廣播總算修得清晰,列車員卻依然要吼著嗓子前後遊走。倆人座位在左在右,並非一排一列,這麼相隔耗了一路。
快十二點,站外並不冷清,將到除夕,有不遠的矮房人家放起了花炮,拼車廣場喇叭和人聲響成一片,大雪下了一夜,草木建築鋪蓋霜白,天地褪色,萬物和明潔一片糾集聚合。
兩人都沒行李,輕身出站,黎也站直整理睡亂的圍巾時,靳邵打著車又接了個電話,走去了兩米之外,站臺階上。
旁邊坐了個等單的大哥,抽著煙仰頭問他搭不搭車,他耳邊聽著電話,單手撈錢包,“兩個,不拼車。”兩張紅鈔遞過去,“接不接?”
票子被收過去,靳邵就沒管他怎麼答應,半闔眼皮聽電話裡丁紅輸出到最後,說了句她搞不定,“喬妹那姑娘,你自己回頭去說。”
“我看見她訊息了。”他指尖翻出去,未讀介面滑了下,沒點進去,“年後再說吧。”
掛電話,舉著手機朝後揮一下,黎也正看手機呢,口袋裡捂熱的手貼一貼臉頰,她不扎發,雪糝融在髮絲和面板上,應該是把手捂涼了,改換機殼背部捂,有電話震起,她才拿下來看,對方掛了,她抬眼,靳邵站在不遠處,原來的手勢再揮一下,讓她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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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也上一次來新城區是跟秦棠碰面,前年聽說她離開了桐城,最近總在朋友圈見到她,她這個性格,也不會跟家裡的七大姑八大姨搞多近的關係,逢年過節自然也不回來。
兜來轉去,似乎誰都沒了歸屬地。
路上黎也問靳邵有沒有提前跟黃銳打招呼,靳邵索性再讓兩邊通了個電話,聽到嬸嬸的聲音,黎也驚奇她居然還記得自己,也不過一面之緣。
嫂嫂就笑著說:“怎麼不記得?阿邵以前過來,常提起你呢。”
車子開進城區街路口,靳邵這時候叫停司機,通話時間還在螢幕裡跳,車門開合,黎也歪著身讓司機放下窗,見著靳邵走進一家24小時便利店。
“我先前還問過他怎麼也不帶你回來吃個飯。”嬸嬸是半道搶了手機來說話,那頭的黃銳搡了搡她,她不樂,“誒,有什麼不能說的。”
黎也握著靳邵的手機,聽著他沒聽見的後話:“他就說你早不在本地了,去的地方他都不知道。這次說你要回來,我合計是你倆又碰上了?”
“嗯,都在北京。”黎也說。
天寒地凍的,司機先受不住,搖上窗,嬸嬸又說了些叮囑話,黎也許久不吭聲,朦朦窗面映著亮光,便利店門口鑽出身影,拎著塑膠袋,不知裝的什麼。
他沒立刻上車,走到窗前又停了下,遞給司機一根菸,倆人對聊著哪邊的賓館更近,沒兩句,他又呼著煙霧走回街邊店鋪前的小臺階。
脫離了忙碌簇擁、表面形式的關注,他還是一個人,迂迴曲折仍在原地,在天空海闊和萬家燈火中獨行踽踽。
黎也試圖拂開窗面的霧,看清那個站在階梯上,任雪落滿身的人,風從司機開窗抽菸的另一邊湧躥。
她第一次知道,原來桐城的冬天是這麼這麼的冷,即便厚裹衣裳,溼冷也會從腳心漫遍全身,剝奪人的知覺,使人僵凍,麻木。
被海水湧進口鼻的鹹腥爬過回憶,順著思緒從眼睛裡漫出來,像打溼的厚毛巾,捂住她每一個可以掙扎求存的出氣口,溼重昏沉。
她突然有股想去問他衝動。
那個只差一些他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