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被曹燁一個電話叫走,回來的時候,他後面跟著的曹燁和梁思喆都冷著臉,從略帶些狼狽的外表看上去,兩個人像是打了一架。
遲明堯和曹燁一起搭帳篷的時候,梁思喆蹲在一旁沉默地抽菸。
外面起風了,李楊驍待在帳篷裡,把小窗開啟,對著外面抽菸,看著不遠處的三個人影。
遲明堯幫忙搭好帳篷,朝李楊驍的方向走過來。
今晚的月光不錯,李楊驍便沒在帳篷裡開燈。遲明堯走過來的時候,只能看到一片黑漆漆的夜色中,若隱若現的一點小火星。因為隔得太遠,他看不清李楊驍的臉,但腦子裡卻出現了他以往抽菸的樣子。
李楊驍的臉過分漂亮,氣質又冷冷清清,用細長的手指夾著煙的時候,給人一種很獨特的感覺——大概是一種有故事的樣子。
遲明堯走近了,李楊驍抬起夾煙的手,揮了兩下,和他打了招呼。
遲明堯彎腰進了帳篷裡,靠著另一邊坐下。
李楊驍沒回頭,但他確實感覺這頂帳篷好像是有點小——把遲明堯身上的氣勢襯得更明顯了。李楊驍不自覺地繃緊了背,因為他感覺自己背上有兩道目光,壓得他很不舒服。
然後他聽到“咔噠”一聲輕響,應該是遲明堯摁打火機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遲明堯開口道:“講講你吧。”
李楊驍微微側了下頭,說:“什麼?”
遲明堯微抬下頜,只說了一個字:“你。”
李楊驍低頭,對著外面彈了彈菸灰說:“我沒什麼好講的。父母雙全,正常高考,畢業即失業,乏善可陳,還不如說說你。”
遲明堯抽了口煙說:“但我想聽。”
李楊驍聽出了這句話中頤指氣使的意思,遲明堯根本就不會給他什麼商量的餘地——我想聽,你就必須講,還得講得聲淚俱下,跌宕起伏。
他覺得遲明堯就像有錢人家的熊孩子,必須得慣著,否則他有的是辦法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他又想起就在幾個小時之前杜闡和他說的那句話:你得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李楊驍覺得自己有必要回去把這句話抄寫一百遍。他要的是資源,是那扇門,就不能指望遲明堯還得給他開一扇窗,憑什麼呢?
李楊驍掐了煙,轉過身子,對著遲明堯說:“那你想聽什麼?”
遲明堯說:“什麼都行。”
李楊驍腦子裡一瞬間冒出很多事情,他可以講的有很多,講高中藝考,講大學話劇社,講江朗,講《迢迢》,講那部沒拍成的公路片,講有緣無份的《水邊高地》,可他一個都沒講。
他講了宋昶,和那段八年暗戀。連他自己都說不清為什麼要講這個。
“我曾經暗戀一個人八年,從中考開始。”李楊驍說完這個開頭,就直直地看著遲明堯,等著他皺眉說換一個話題。
但遲明堯只是彈了彈菸灰說:“有意思,接著說啊。”
李楊驍剛說出口,就發現自己其實並不是很想講這個。但這是他自己開的頭,現在遲明堯讓他繼續講,他只能接著往下講。
這是個很長的故事,李楊驍從中考講起。講他那天早晨忘記帶准考證,到了考場才發現這回事,他急匆匆地朝校門口跑,車子堵了長長一路,他焦急地站在馬路邊打車。宋昶就是這個時候騎著腳踏車停到他面前——他們不在一個初中,只是在市籃球聯賽上碰過面。宋昶問了他原因,二話不說地載著他往家騎。
“那時候是六月,盛夏,氣溫很高,我們那裡又全是上下坡,他帶著我騎了一路,後背全溼透了……”
遲明堯歪頭靠著帳篷問:“所以你就喜歡上他了?”
“也不是,從學校騎回家,再從家騎到學校,他騎累了就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