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坐下,然後挽起褲腿,把護具摘了下來。
遲明堯站在他的側後方,看著他。
他看到李楊驍把護具摘了下來,皺了皺眉:這麼拼,不要命了嗎?
他並不打算上前打擾李楊驍,只是剛剛那輛車撞到他的那一刻,他的心臟幾乎瞬間提了起來——李楊驍的踉蹌和後退都那麼真實,隨時都可能被那輛緊急剎住的車帶倒。從被撞到後退再到跌倒,短短的幾秒內,有幾分是真實的,幾分是演出來的?平常人重重跌倒怎麼會不疼呢,但李楊驍從地上站起來,卻絲毫沒表現出疼痛感,他不是很怕疼嗎?
化妝師給李楊驍補好了裝,李楊驍又一次從樓梯上衝下來,這一次黑色轎車比上次剎得緩了些,李楊驍幾乎是被車推著往後倒退幾步,然後狼狽地側身跌倒,手撐了一下地面。
導演又喊了一次“cut”。
“不好意思,”李楊驍撐著地面站起來說,“這遍不好,再來一遍吧。”
前後一共試了六次。每次的跌倒都是實打實地摔在地上。
第四遍的時候,李楊驍站起來揉了揉膝蓋,導演建議他帶上護具,但他搖搖頭拒絕了,說護具輪廓太明顯,還是不帶了。
第六遍,李楊驍雙手抵著車頭,被車子帶著後退幾步,又因為慣性被迫連退幾步,然後踉蹌著著重重跌倒在地上。
地面上骯髒的雨水濺起來,濺到他的白襯衫和臉上。明晃晃的車燈籠罩著他,他一手撐著地面,另一隻手抬起來遮住眼睛。
“cut!”導演說,“過了過了!特別好!”
李楊驍被劇組助理拉著站起來,揉了揉跌倒的腰側,然後走到監視器後面,看了剛剛拍好的鏡頭,挺開心的樣子。
跑過去叫李楊驍補妝的小浪,眼見著前面站著一個肩寬腿長身材惹眼的帥哥,跑過去之後想回頭看一眼正面怎麼樣,這一回頭,他愣住了——這不是那位遲總麼?怎麼沒到前面找李楊驍?
出於好心,他結結巴巴地說了句:“楊、楊驍在前面拍戲呢,我讓他過來找您?”
遲明堯這才把目光從李楊驍身上收回來,掃了一眼小浪——他記性不錯,立刻回憶起了這人火雞一樣的打扮和上次的語出驚人。
“不用了,”遲明堯淡淡地說,“別告訴他,拍完戲再說吧。”
小浪點點頭,趕緊回過身走了。化妝的時候,他愣是沒敢跟李楊驍吱聲,生怕自己不小心說出遲明堯就站在後面的事情——雖然他也不知道說出來會有什麼後果,但想到遲明堯的神情,總覺得還是不說為好。
李楊驍補好妝,又去拍今晚的第二場戲。
汽車還停在剛剛的位置,只是車上的人換成了徐景曄。
羅子茗坐在地上,疼得齜牙咧嘴。季雙池從車上下來,車門一摔,快步走過來:“受傷了嗎?”
“長沒長眼睛啊!”羅子茗怒氣衝衝地罵道,“差點出人命知道嗎?!靠靠靠,疼死了!”
見趙可研跑過來,他立刻噤聲,迅速換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小可憐模樣。
到底是自己帶出來的實習生,趙可研有些心疼,她快步衝上去,手忙腳亂地檢查羅子茗的傷處:“有沒有事?傷哪兒了?疼嗎?”
羅子茗嘴一癟,眼睛裡汪了一汪淚水,巴巴地看著趙可研:“疼,腿疼死了……我是不是骨折了?”
說著,還挽起自己的褲腿,露出一截白得反光的小腿。
“喂,你跟我道歉!”羅子茗對季雙池喊。
季雙池已經走到一旁,撿起被摔得四分五裂、又被雨水完全浸溼的錄音筆,回過頭皺眉問他:“這就是你跟趙可研說的證據?”
“你告訴他了?”羅子茗轉頭質問趙可研,“我明明在電話裡說不讓你告訴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