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及你的性命,但他還是沒能剋制住殺警的慾望。毫不掩飾自己貪婪、僅憑內心慾望的驅使去做事,相比吳嘉義和魏昌和這種衣冠禽獸,老五,也算得上是一個真實的人了。
陸成澤是在肯定刀疤?看著這樣回答的陸成澤,孟釗憤怒到了極點:什麼真實的人,殺害了那麼多無辜的生命,也配稱之為人?陸叔,你怎麼會墮落到這種地步?
陸成澤沒有回答,仍然靜靜地佇立在那裡。
祝文秀是什麼時候被你替換進療養院地下室的?孟釗壓抑住怒火,繼續問道。
你們警局有一名刑警是叫任彬吧,從一開始,我就買通了他,透過他,我能夠得到案件的最新進展情況。在你們發現徐盈盈失蹤,第一次去療養院調查的那天,我暗中派人用祝文秀把我母親替換了出來。
這麼冒險,你不怕被吳嘉義和吳韋函發現嗎?
這麼多年來,除了老五,我也買通了不少吳嘉義的人,療養院內負責巡視和登記的,都可以為我做事。而且,這場復仇,本來就是一場豪賭,不可能事事穩妥。陸成澤語調沉緩,我知道吳嘉義和吳韋函去療養院地下室的頻率,只要你能帶領警方在短時間內發現那間地下室,應該不會被發現。小孟,你超出了我的預料,我本以為你發現不了那間地下室。
如果我發現不了,你還是會像提供成績單那條資訊一樣,給我提供地下室的資訊吧?
嗯,我已經做好了準備。
陸叔,你孟釗有些悲哀地、苦笑著搖了搖頭,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能那麼快發現那間地下室?
陸成澤平靜地看著孟釗,等著他給出答案。
是因為我。此刻,陸時琛的腦海中仍然層出不窮地湧現出十歲之前的記憶,頭痛又開始劇烈發作了,眼前的一切景象似乎都變得模糊,他的神志有些恍惚,幾乎無法使自己站穩,十四年前,我曾誤入過那間療養院地下室,看到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
孟釗搭在陸時琛肩上的胳膊往下移,握住了陸時琛的手臂,轉而支撐著陸時琛的身體。
陸成澤的神情有一瞬間的錯愕:你那時候就看到了你奶奶?
嗯。她還留有意識,認出了我。陸時琛強忍著頭疼道,從那之後,我開始頻繁夢到她。偶爾夢中還會出現一些和她有關的久遠畫面,我能猜到她和我之間存在某種聯絡。就是這些畫面和這種聯絡,逼著我回國找到一切記憶和真相。
陸成澤幾乎難以置信,他竭盡全力讓陸時琛遠離這場復仇,但命運卻從十四年前就將陸時琛拉入了這個局中。
那你怎麼從來都沒跟我提過?
沉默片刻,陸時琛開了口,嗓音發澀、發沉:這些年,對我而言,你不過是個熟悉的陌生人罷了。
孟釗看著陸成澤,此刻,那張始終平靜、漠然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情緒的波動,猶如堅硬的冰面碎裂後,露出了下面湧動的無盡悲哀和沉痛。
孟釗一怔,他突然想起來,為什麼自己一直覺得陸成澤和陸時琛很像,不僅僅是因為父子間相似的長相,也是因為在此之前,他也從未見過陸成澤有絲毫情緒上的波動。
難道,這些年來,在陸時琛的情感不知不覺間復甦的同時,陸成澤的情感卻在慢慢地消失嗎?強烈的恨意和對復仇的執念,讓陸成澤封印了自己除憤怒以外的其他情感,淪為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復仇工具。
而看著此刻嘴角微微發顫的陸成澤,孟釗才感覺到,眼前的陸成澤,是一個人,一個有感情的、活生生的人。
孟釗看著陸成澤,心緒複雜,他知道陸成澤所做的一切不可原諒,卻始終無法消除掉對陸成澤的同情,甚至是尊重。
孟釗用沉重地語氣繼續講道:用二十年時間,醞釀這樣一場復仇,真的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