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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軟的化妝刷落到臉上,林琅閉上了眼睛。
孟若姝全神貫注,開始一點一點地給林琅化妝。
十幾分鍾後,她直起身,看著林琅的臉說:大功告成!然後她帶著林琅轉過身,走上前,一把扯掉了蒙在鏡子上的床單。
鏡子裡出現了一個微微佝僂著肩膀的女孩。
林琅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這些年,她從來都不敢好好打量自己,起初是覺得自己很髒,後來又害怕自己變老變醜,再後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開始對鏡子裡的那個人產生了恐懼和厭惡。
而如今孟若姝給她上了一層淡淡的、精緻的妝容,鏡子裡的那個人仍舊長著她熟悉的那張臉,卻遠沒有她記憶裡的自己那麼醜陋可憎。
她盯著鏡子裡的人,仿若在打量一個久未見面的老友。
你看看你,多漂亮啊,孟若姝站在她旁邊,看著鏡子裡的林琅說,林琅,我是一個美妝博主,從我的角度來看,你也非常適合這個工作。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教你化妝,教你當美妝博主。你問問你自己,是想繼續待在這間屋子裡,還是想一直這麼漂亮下去,讓很多人喜歡你?
你才二十七歲,十年間失去的東西,完全來得及一件一件地找回來,我幫你,我哥也會幫你,我朋友也會幫你,你不需要有任何顧慮,你只需要問你自己,想不想走這裡走出去?
林琅仍舊盯著鏡子裡的自己,過了好一會兒,她咬了一下嘴唇,像是下定了決心,看向孟若姝點了點頭。
孟若姝臉上露出笑容,她牽著林琅的手:走,不怕。
她拉著林琅朝門口走過去,林琅的腳步很慢,每一步都帶著遲疑,但卻沒有停下。
走到門口,孟若姝握手門把手,轉頭看向林琅。
林琅又點了點頭。
孟若姝手腕用力,壓下門把手,咔地一聲輕響,門開了。
孟釗焦躁地用手指敲著車門,陸時琛那邊沒訊息,孟若姝這邊也沒訊息。
就在孟釗坐立難安,想要推門下車透透氣時,孟若姝從樓道里走了出來,身後還牽著一個女孩,再後面跟著程韻。
孟釗一眼認出了林琅,雖然早有準備,但他還是有些震驚於林琅的狀態。
從家裡走到外面的林琅像是一個失去了外殼保護的蝸牛,暴露在外面的空氣中讓她覺得驚慌不安。
程韻小跑到孟釗車邊,拉開車門坐進車裡,跟孟釗報告剛剛的情況。
車門關上,孟釗問:林琅肯出來指證吳韋函了?
對,小姝可太厲害了,程韻把證物袋遞給孟釗,林琅保留了十年前她遭受性侵時穿的那條裙子,釗哥,只要物鑑那邊能驗出上面的dna,拘留吳韋函應該就沒問題了吧?
孟釗把那條湖藍色的裙子從證物袋裡拿出來看了看,這條裙子上面不僅有撕裂的痕跡,還有大片的暗紅色血跡。
十年前的性侵案件,僅憑這樣一條裙子,其實無法直接證明吳韋函跟其他人一起性侵了林琅,更別提林琅還患有精神疾病,口供的效力也會減弱一些。想要申請逮捕令還是有難度,但起碼,林琅的口供和這條裙子可以證明吳韋函身上存有重大嫌疑,可以暫時將他拘留起來,爭取更多時間搜查吳韋函的其他犯罪證據。
孟釗把裙子放回證物袋裡,遞給程韻:把裙子拿回去給物鑑,讓他們看看上面能不能檢測出dna,然後你開著我的車回去,跟林琅和小姝回市局。
那你呢?
我打車回。孟釗說完,把車鑰匙扔給程韻,推門下了車。
就在他下車的那一瞬,他看見林琅往後退了一步。
讓林琅跟陌生男人一路上待在逼仄的車廂空間內,對於林琅來說,怕是一種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