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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什麼人,你們怎麼抓了來?”邊旭一邊問,一邊小心翼翼地把蕭素寒放到屋子裡的竹榻上。
“是個小賊,方才溜進來想偷這屋子裡的餈粑和臘肉,卻不知這屋子裡有個賊祖宗,”南宮翼笑著搖頭,“蠍子一出手就把他抓住了。”
“這麼說,他不是這白水峒的人?”
南宮翼驟然斂了笑,低聲道:“說起來古怪,我方才同他聊了兩句,發現他所說的語言是原先這裡八水峒所通用的苗語。”
邊旭微微一怔:“他知道八水峒的人去哪了嗎?”
南宮翼搖了搖頭:“他說的話顛三倒四的,我聽得不大明白,”他走上前,拉過那少年的手腳給邊旭看,“你看這手腳上的厚繭,這是常年攀爬樹木的痕跡,看樣子他根本不在寨子裡生活,而是在林間,活得像野猴子一樣。”
一旁的沙漠蠍子忽然道:“這孩子是個孤兒。”
邊旭有些詫異:“你怎麼知道?”他言下之意是你又不懂苗語,連南宮翼都問不明白,為何你這樣篤定。
“看他的眼神我就知道了,”沙漠蠍子低聲道,“他跟我從前是一樣的人,除了睡覺就是要填飽肚子,其他什麼都不知道。”
南宮翼在一旁道:“蠍子說得有些道理,我猜這個孩子若不是被族人拋棄,那就是族人都死了……”
邊旭聽他這麼說,不由得又仔細看向了少年,他察覺到那少年眼光閃爍不定,始終不敢看屋內神龕中供的一尊黑麵神像,這神像他認得,跟頭領屋內供奉的是一樣的東西,似乎是他們的蠱神。
“你問問他,認得那個神像嗎?”
南宮翼雖然奇怪,卻還是用苗語向那少年問起,少年戰慄著看了一扭過了頭,嘴裡嘰裡咕嚕說了很多話。南宮翼聽了半天,才解釋道:“他說那是魔鬼,住在雲水的魔鬼。”
少年說著說著,不知想起了什麼,他捂住自己的腦袋,忽然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一旁睡著的蕭素寒被猛然驚醒,他揉了揉眼睛,神色迷惘地看了過來。
沙漠蠍子不得不上前抓住那少年的手腕,他沒有去捂對方的嘴巴,而是伸手摸向了他的頭,像是安撫一隻受驚的小野獸一般。奇怪的是,那少年在他的撫摸下也漸漸平靜了下來,他沒有再尖叫,只是低聲而急切地說著什麼,而後眼角慢慢流出了淚水。
“他說那個魔鬼來到過這裡,所有人都死了,他們死的很可憐。”南宮翼顯然是在盡力從少年含混的字句間尋找緊要的字句,“他那時爬到了樹上,才沒有跟那些人一起死掉。”
他們聽完了這些,面面相覷了一會,才聽蠍子道:“雲水的魔鬼,是指那個苗王麼?”
邊旭點了點頭,低聲道:“這麼說,那苗王來過這裡,替白水峒的人滅了八水峒,所以白水峒把他奉為蠱神,常常祭拜。”
“怪不得那頭領一聽說我們要去拜謁苗王,就把我們奉為貴賓,全然當做自己人的樣子。”
剛剛醒來的蕭素寒聽到這番話,已經慢慢明白過來,他看著那蹲在角落裡野獸一般的孩子,沉聲道:“南宮,你跟他說,我們這次去雲水,一定把那個魔鬼抓住,給他族人報仇。”
南宮翼知道他骨子裡那仗義之氣又湧動起來,便低聲向那孩子說了,誰知少年一聽這話,神色更加驚恐,他連連搖頭,壓低了嗓子神色詭譎地說了句什麼。
南宮翼聽得臉色微微一變,半晌才轉頭道:“他說雲水那地方,去了的人絕沒有活著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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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前一天夜裡的事,第二日蕭素寒等人見到此間的頭領時,神色都不大好。頭領倒是很恭敬地,依舊把他們稱作貴客,替他們牽出餵飽的騾馬,又備好了食水,恭恭敬敬請他們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