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愛,會腐蝕人的神志,像高熱一樣燒壞人的腦子,日蝕早就知道,曾經也嗤之以鼻,卻還是難以自持地在這個“天高黃帝遠”的小鎮上,忍不住想要放縱自己。
杜書瑤每一天清晨,都能在床沿上收到新鮮的花束,用草葉纏著,青澀,鮮活,帶著青草和露水氣息,讓你能夠一眼就想到採下它的人,是怎樣小心翼翼地用那雙拿劍的手,纏起比人的脖頸還脆弱的鮮花。
講真的,杜書瑤有點不知如何是好。
當時她斷然拒絕了日蝕,是因為她打算帶著泰平王逃離,再者日蝕到底是皇帝的人,杜書瑤無法斷定,這一切是不是皇帝精心佈置的一場試探。
她的命就一條,玩不起。
況且哪怕不是,她也不會和泰平王和離,杜書瑤溫柔,含著憐憫之心,對這世界竭力地在適應,儘量不讓自己顯得格格不入,被人視為異類。
但這並不代表她會選擇和這世界的所有女子一樣,放著好好的泰平王妃不做,真的找個男人嫁了,冒著生命危險給人生孩子,相夫教子,甚至還要在年老色衰的時候,費勁心思地給人塞小妾籠絡夫君的心。
這些事情,無論開始的時候情愛顯得多麼的美好,都是稍微深想一下,就能讓杜書瑤不寒而慄的事情。
她不會將自己陷入那種境地,那比面對死亡還要讓她無法接受,畢竟她的芯子,裝的並不是這世界的靈魂。
所以杜書瑤每日面對這顫巍巍帶著露水的鮮花,也只是會心一笑,沒有任何的表示,甚至不曾單獨對著日蝕說過一句特別的話,也沒有多看他哪怕一眼,每日的視線只追尋著泰平王,甚至還準備請教書先生來府內繼續教他識文斷字。
日蝕一直沒有得到杜書瑤的回應,終於在某天,杜書瑤夜裡跟著翠娥看府內來的一隻野貓在牆角生產的小崽子之後,朝回走的時候,在半路從樹上掠下,輕而易舉地點暈了翠娥,站在了杜書瑤的面前。
“王妃。”日蝕沒有帶面巾,頭髮端端正正地用髮帶束在頭頂,眉目俊朗剛硬,他走進杜書瑤一步,杜書瑤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並且挑了挑眉,“日蝕?”
“王妃。”日蝕又叫了一句,卻沒有下跪,也沒有行禮,只是灼灼地盯著杜書瑤,問道,“王妃為何不多看看我。”
杜書瑤:……
古人不都很含蓄嗎,這也太直球了。
杜書瑤招架不住,裝傻道,“我為何要看你”
日蝕盯著她,視線如燒紅的刀,一寸寸刮在她的皮肉上,他這樣盯著杜書瑤,跪在她腳邊,伸手拉住她袖口的一片衣角,痴痴道,“我以為,王妃喜歡我的花,便是喜歡我。”
杜書瑤呼吸亂了一拍,她看著日蝕,確實是很吸引人,可瘋狂過後總是有代價的,她自認出不起那個代價。
“你叫我王妃,”杜書瑤說,“便知道,我什麼也給不了你。”
日蝕卻是慢慢地笑起來,似乎捕捉到杜書瑤眼中片刻的動搖,他慢慢地,鬆開那片袖角,膽大包天地從杜書瑤寬大的袖口中探入,抓住她溫熱又柔軟的小手,捏在他帶著薄繭的手心。
杜書瑤顯而易見地抖了下,日蝕拉著她的手,送到自己的唇邊,低下了頭。
第47章 是奴放肆了
杜書瑤在日蝕就快要碰到她手背的時候, 把手給抽了出來。
日蝕手心一空,低垂著頭沒有抬起來,而是有些低落地說道, “是奴放肆了,請王妃降罪。”
杜書瑤看著他下垂的眼睫, 嘴唇動了動, 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繞過日蝕,在走之前輕聲地說道, “起來吧, 無端端的跪著幹什麼。”
她沒有因為日蝕冒犯她責罰, 但也並沒有給日蝕任何的回應。
就連每天早上那一束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