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堵了?
白天去墓園不會碰到他們吧……算了,反正也睡不著,那就現在過去吧。
曹燁起身離開小影院,反手合上鐵門,抬頭看了看,樓上還亮著燈,《曼陀羅》劇組大概還在商量著怎麼剪片子。
他走到大門邊,按了牆上的按鈕開啟防盜門,站在玻璃門前看著四點鐘的茵四,灰濛濛的天色已經顯出些黎明的影子,但街道似乎還在沉睡著。
推門走出烏託,下了臺階,曹燁拉開車身坐進車子,繫上安全帶,啟動引擎,然後打著方向盤駛離茵四。已經去過無數次了,墓園的地址他再熟悉不過。
黎悠過世後,曹燁的祖父黎顯達堅持將她的骨灰從國外帶了回來,葬在黎家的祖墳處,說要讓她魂歸故里。若非如此,三年前曹燁也不會回國創辦電影公司,總覺得在國外取得再大的成就,待在國內的黎悠也不一定能看得到。
到墓園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夜色逐漸散開,天邊映出太陽的金芒。
墓園一片寂靜,值班的保安大概在打瞌睡,曹燁短促地摁了一下車喇叭,入口處的道閘這才緩緩抬起來。
“喲,是您,”保安站起來拉開窗戶,跟他打招呼,“這麼早過來啊?”
“是啊,”曹燁也壓下了車窗,“擾您清夢了吧?”
墓園地處偏僻,清晨啁啾的鳥叫更襯得環境清幽。
曹燁把車停到停車場,拿著小提琴下了車,走了約莫百米距離,停到黎悠墓前,蹲下來看著墓碑上黎悠年輕的照片:“媽。”
照片上的黎悠笑彎了眼睛,看上去溫婉明豔,人人都說曹燁的眼睛長得像黎悠,笑起來的時候尤其像。
他背過身坐到墓碑旁邊:“來得太早,忘了花店還沒開,一會兒天亮了給您補上。”
“小提琴我帶來了,上次夢到你問我最近有沒有練琴,那幾天我還真給忙忘了,”曹燁抬手撓了撓頭髮,就像他小時候被抓到沒練琴那樣,“不過您問過我之後,我就沒再忘了,給您拉一段聽聽?”
曹燁把小提琴架到肩上:“您想聽什麼?巴赫小無?成,知道您最喜歡巴赫。”
他握著琴弓碰觸到琴絃上,神色認真地拉了一段羅瑞舞曲,拉得是黎悠版本的巴赫小無,黎悠過世五年,但她留下的小提琴演奏曲還是被很多晚輩奉為經典。
拉完一段後,曹燁放下小提琴和琴弓,自言自語道:“拉得還行嗎?”說完垂眼自嘲了一句,“還是沒什麼長進,我知道。”
“上次跟您說《至暗抉擇》出了點事情,現在已經解決了,請了梁思喆來補拍,補拍過程很順利,現在已經殺青了。”
“《曼陀羅》還在後期剪輯,丁卯挺好的,跟曾燃一樣,有想法,也有執行力,但這片子對於現在的市場來說還是新了一些,不知道觀眾能不能接受,不過……不管結果怎麼樣,我還是覺得應該冒險試一下。”
“《再說一次試試》也快開機了,演員差不多定好了,但還差一個主演……希望能找到合適的演員吧,您得保佑我,也保佑這片子。”
“洛蒙同時還在做三個片子的宣發,後半年還有兩個片子的製作要啟動,等有眉目了我再跟您說。”
“洛蒙現在發展得挺好的,我也不像以前那樣沒出息了,您……”曹燁的聲音頓了頓,平復了一下情緒才繼續說下去,“現在有沒有不那麼後悔生下我啊……”說完他垂眼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抬眼看向黎悠,“沒有也沒關係,我會慢慢變好的,您再給我一點時間和耐心,行嗎?”
曹燁說完,對著空氣發了好一會兒呆,半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太陽一出來,天光似乎倏地就亮了起來。
曹燁又陪黎悠坐了一會兒,不遠處有車駛進來了,大概也是早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