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拿著一根細柳條,朝一隻懷孕的母貓身上用力地抽打。
梁思喆走過去,一揚手就把手裡的盒飯扣在了那混混的頭上。菜湯順著那混混的額頭和鼻樑淌下來,那混混瞬間飆了句粗魯的髒話,拿著手上的細柳條,抬手就朝梁思喆狠狠地抽了過來,梁思喆偏過身體躲了一下,側身的同時肩膀被抽中了,那混混再要抽他第二下的時候,他抬起左手接住了那根細柳條,手心像是毫無痛覺似的,一用力把它拽了過來,然後借力狠踹了一下混混的腹部。
接下來毫無意外是一場惡戰,那兩個混混沒佔到便宜,梁思喆也少不了掛彩。肩上被細柳條抽得火辣辣的疼,拖鞋在剛剛的混戰中也不知被他踢到了哪兒。
兩方打架,誰不要命誰就能贏。梁思喆就是這種人,打起架來有種不要命的氣勢——自己的命不在乎,對方的命也不當回事。兩個混混沒一會兒就被他搞怕了,後退著撂下狠話,說明天一準兒叫上兄弟們過來卸他一條胳膊。
梁思喆沒把這話當回事兒,混混跑了他也沒追,環顧四周找他的拖鞋。
天色在剛剛那場混戰的過程中黑透了,路燈昏黃的光鋪撒在小區內的水泥路面上,他沒找著拖鞋,很快便放棄了,一隻腳趿著拖鞋,另一隻腳光著,神色如常地原路返回。
近一年來,他在附近結了不少仇,這樣的打架對他來說壓根就是家常便飯,根本就不值得記掛多久,睡一覺就忘了。
上了電梯,大理石地面有點涼,光著的那隻腳搭到另一隻的拖鞋鞋面上,左肩斜斜地靠著電梯側壁,梁思喆看著電子螢幕上跳動的數字。
他的頭髮幾個月沒剪,已經及肩了,被他出門前胡亂地用一根皮筋綁在腦後,牛仔衣的肩膀處被細柳條抽開了,破碎的布料耷拉下來,露出瘀血明顯的一塊皮肉,拖鞋少了一隻,手上還沾著菜湯。
就這麼狼狽地走到家門口,一抬眼,看見了門口站著的三個人。
其中一個他認識,是他一年前在音樂附中的專業課老師,還有一個約莫四十歲左右、身形高大的男人,正緊盯著自己,此刻毫不掩飾眼中的打量目光。
在那人從頭到腳的打量他的同時,梁思喆也毫不露怯地打量那個男人——看著面熟,一時又說不清在哪見過。正當他試圖在腦中搜尋關於這個人的記憶時,站在旁邊的音樂老師看見了他,頓時來了精神似的,朝他招手道:“梁思喆!”
梁思喆這才收回目光,看向那位女老師,臉上沒什麼表情:“您怎麼來了?”
“怎麼連個招呼也不打?沒認出來是不是?”女老師沒回答他的問題,走過來抓過他的手臂向他介紹,語調裡充溢著掩蓋不住的興奮,“曹修遠導演!知道吧?拍《雌伏》的導演!”
“哦,”梁思喆轉動著快要生鏽的大腦,並沒有顯露出驚訝的神情,只是慢吞吞地張開嘴唇叫了聲,“曹導。”
叫出口的瞬間才記起來曹修遠這個聽起來很耳熟的名字意味著什麼——國內知名電影大導演,坐擁獎盃無數,捧紅過內地數位新人——這號人物怎麼會出現在自己家門口?
“呀,這裡怎麼了?”聲樂老師注意到他肩上的瘀血,“和人打架了?”
“沒事,”梁思喆看上去並不在乎,“跟樓下的狗打了一架。”
“思喆你……”聲樂老師看著他,欲言又止,到底還是轉移了話題,好心地提議,“快請曹導進屋坐坐吧,曹導專門過來想看看你。”
梁思喆沉默兩秒:“我家挺亂的,要不就在這說吧。”
“開門看看吧,”那位鼎鼎大名的曹修遠導演這時看著他開了口,“介意嗎?”
“您不介意就成。”梁思喆抬眼看著他說,然後用那隻沒沾菜湯的手掏出兜裡的鑰匙,低頭開了門鎖。
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