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書清似乎像她說得那樣,當真沒什麼遺願,留在傘鋪裡,看看書、看看電視,和傘鋪裡的人聊聊天,日記過得十分清閒。
折陽沒有催她,但也等不及想要繼續積攢功德,他又拿出了尋靈盤,想要再找一個因果緣分,可尋靈盤轉了一圈又一圈,最終都會指向溫書清。
不解決了溫書清的遺願,尋靈盤似乎不會再指向下一個了。
折陽嘆了口氣,並沒有跟溫書清說過這些。
溫書清在傘鋪清閒的待了幾天,突然開始給樂安講故事聽。
什麼故事都有,愛情的、親情的或是一些神話傳說,樂安總是聽得很認真,後來還會準備一些小零食專門去聽溫書清講故事。
再後來,折陽領著荊懸也坐到了桌邊,一起聽溫書清講故事。
溫書清的故事總是很平淡,直白點說就是很無聊,可她講故事的時候總是笑著的,眼神裡像藏著光,她是愛這件事的,她也愛每一個故事。
她又講了幾天故事,突然有一天,她找折陽要了顏料和畫筆,在每晚的講故事時間坐在了桌邊,撐開了油紙傘,一邊看著上面漆黑的傘面,一邊挑著顏色。
“我今天要講的故事,還是很無聊。”
樂安捧著臉看著溫書清,挺期待的催促她:
“不無聊啊,溫姐姐你快講,我還準備了瓜子。”
布偶貓今晚也在,趴在一旁不停甩著尾巴,等溫書清講故事。
折陽抓了一把瓜子,被荊懸搶了去,他笨拙地剝開瓜子殼,遞到了折陽唇邊,折陽躲開,荊懸就把瓜子仁放進小盤子裡,然後繼續往裡面剝瓜子仁。
溫書清照舊沏了一壺茶,給每個人都倒了一杯。
“今天的故事要開始嘍!以前啊,有一個女孩,她從小的夢想就是寫故事。”
今天的溫書清和平時不太一樣,平時溫書清講故事總是開心的,今天的她看起來卻有種淡淡的傷感。
“她想寫出很多、很多,很好看的故事,她想讓很多、很多的人都能看到她的故事,喜歡她的故事。”
溫書清用了好幾個“很多”,不同於平時的淡泊,言語裡終於有了點執著,特別是說到“很多”的時候。
她一邊講著故事,一邊拿起畫筆,在漆黑的油紙傘面上畫了起來。
“她從小為了這個夢想努力著,不管家裡人是否反對、不管別人的看法,她一直堅定著自己的夢想。”
“為了這個夢想,她看了很多書,很多資料,很多電影,國內的、國外的,甚至是一些聽別人說來的故事。幾乎所有的時間她都用來學習,學習故事的節奏、起伏、對話、構造……”
“她自以為她一定能寫出非常好看、非常精彩的故事,直到她信心滿滿地寫完了第一本書,沒有任何一個出版社願意付錢買下這本書,這是一本十分無聊的書,不好看也沒意思。”
“沒關係的,沒關係的,女孩總是這麼跟自己說。”
“人總是會進步的嘛,第一本不好,不代表第二本也不好啊。”
“於是她寫了第二本、第三本、第四本……本本都不好看。”
“所有人都說她不是這塊料,讓她放棄,她不肯,她不相信,她依舊在為了這個夢想努力著。”
“誰說……一定要適合才能做一件事呢,她想啊,她開心呀,有什麼不可以的。”
“然後她生病了,得了一種會變成透明的病,一日又一日,她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所有人都看不到她了。”
“一年又一年過去了,其實她也出了幾本書,也賺了點錢,可她還是透明的,沒人能看見她,也沒人祝福她。”
“她第一次腦海裡出現了不想寫的念頭,這個念頭一出現就難以消失,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