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荊懸莫名背上的滔天罪孽,還是他丟失的一半魂靈,抑或是他為什麼突然不老不死活了九百多年,還失去了疼痛和味覺。
以及……
折陽拿出溫書清臨走前託他去拿的那張人像畫,緩緩展開。
上面的荊懸垂著眼簾一副冷血無情的殺神模樣,身後的屍山血海更是可怖萬分。
以及……荊懸到底殺沒殺人,就算他殺了,總要有個原因。
折陽至今都不相信荊懸會無緣無故地殺人,畢竟他可是荊懸,那個為了烈戰國都城百姓甘願孤身赴死、與他失約的荊懸。
第二日,被折陽踢翻了花盆的古玩店依舊安安靜靜,也不知道蔣暮是壓根不在裡面,還是躲在了裡面不肯出來。
折陽把玩著尋靈盤,想著就算要抓背後之人,要找荊懸的另一半魂靈,也不能耽誤了抵消他身上的罪孽,所以他又一次割破指尖,催動起尋靈盤來。
鮮紅的血液剛剛滴落在尋靈盤上幾滴,荊懸就主動湊了過去,低頭含住了他的指尖。
折陽一挑眉,還是頭一次看到荊懸這麼主動,往常都是他把指尖上剩餘的血液抹在荊懸的手背上。
正在這時,傘鋪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客人。
折陽的指尖還在荊懸口中,他看到站在門口的少年,不慌不忙地收回手指,上面的傷口早就消失了,血跡也不見了,只留一片溼潤。
荊懸吞噬了折陽的幾滴血液,周身的黑霧肉眼可見地活潑愉快起來,慢慢向折陽擴散靠近,企圖包裹住折陽。
折陽放下手,沒管一點點湊近的黑霧,看向了站在屏風旁的少年。
“溫星。”他精準地叫出了少年的名字。
折陽想著,他從一開始就對溫星有著莫名的討厭情緒,可能從那時起他就意識到了,溫星的出現,就是樂安離開的契機。
溫星笑了笑,笑容溫柔,與他前衛的裝扮十分不符。
他懷裡抱著一把油紙傘,正是樂安曾經的那把,上面畫滿了黃澄澄的向陽花,好看又耀眼。
看到溫星懷裡的那把傘,折陽並不意外,他早就猜到樂安也許把傘送給了他。
溫星抱著傘,輕聲問:
“她呢?”
折陽看了眼傘鋪角落,那裡放著的小床一直沒有收起來,包括旁邊空蕩蕩的貓窩。
小床上還放著被子,顯得有些凌亂,彷彿它的主人剛剛起床一般。
“走了。”折陽說道。
溫星是活人,過多地知道死人的事,沒什麼好處。
折陽知道,樂安早就跟溫星做好了告別。
“走了?是再也不回來了嗎?”溫星又問,臉色蒼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