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話問到點子上了,他和荊懸曾經的關係……的確沒有這麼親近,或者說,他們曾經這麼親近過,在折陽還小的時候。
荊懸比折陽大五歲,折陽很小就當了荊懸的伴讀,日日與他同吃同住、親密無間,只是隨著他的年齡增長,荊懸就對他越來越疏遠、守禮。
他看著眼前只剩白骨的荊懸,忍不住開口:
“你……”
他想問荊懸,難道真的像布偶貓說的那樣,自復活後對他的親近都是因為受他血肉的吸引?
他也想吞吃他的血肉來增強自身嗎?
這些話折陽怎麼也問不出口,就算問了又能怎麼樣呢?荊懸現在這幅樣子,沒有神志、魂靈缺半,只有殺戮的本能,問也問不出什麼。
白骨見折陽一直盯著他看,似乎很是享受,他十分滿意折陽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時候。
突然,白骨松開了折陽的腳踝,緩緩抬高手臂,碰到了折陽耳邊的碎髮。
曾經的荊懸有一雙很好看的手,無論是舞刀弄槍還是提筆弄墨都賞心悅目。
如今這雙手只剩指骨,上面纏繞著黑色的地獄召紋,正輕輕撩撥折陽的髮尾。
修長的指骨順著折陽的髮尾滑落,在空中輕輕下滑,像是在摸著什麼東西。
折陽低頭看去,神情先是茫然,隨後愣了一瞬。
荊懸在重複給他梳頭的動作,曾經的折陽有一頭烏黑細軟的長髮,因為太過細軟而不好打理,束起的髮髻總歪,荊懸時常幫他重新梳髮。
可如今折陽早就是一頭短髮,荊懸只能凌空摸索著,彷彿那頭黑髮還在。
那些顧慮與疑問折陽再也問不出口,他抬手握住荊懸的手腕,翻身從木梯上下來,領著他來到畫像前。
“貓,以後這些話不要再說了。”
“我會繼續攢功德幫荊懸恢復正常,也會幫他找回丟失的一半魂靈。”
折陽看了眼身邊慘白的骨架,彎腰從畫像下的櫃子裡翻出一疊竹片。
“我還要查清楚是誰盜走了他的功德,又讓他揹負上滔天罪孽。”
布偶貓見折陽說得輕鬆平淡,眼神卻像燃起一團火,鬍子抖了抖,到底不再說什麼。
它只不過是這傘鋪的過客,又怎麼能讓折陽放棄他掙扎了九百年的執著?
折陽攤開那一疊竹片,指尖在一旁的柳葉小刀上滑了一下,指腹立刻有鮮血流出。
鮮血流出的瞬間,折陽左耳的銅鈴耳墜就叮鈴作響起來,響聲稍急,說明周圍有惡鬼被折陽的鮮血吸引,正在不斷靠近,但他們進不來這傘鋪,只能在外面哀嚎。
一時間傘鋪外全是鬼哭狼嚎,布偶貓聳了聳鼻尖,聞著空氣裡來自血液的芬芳,再次感嘆它幸虧不是什麼厲鬼邪祟,不會因為折陽的血肉迷失心智。
折陽這身血肉雖然對厲鬼邪祟來說是大補,但同時也是深淵。
他的血肉會勾起心底最純粹的惡與慾望,這無論對人還是對邪祟來說都不是好事。
“今日來的惡鬼也太多了些……”布偶貓聽著周遭的鬼哭狼嚎,有些奇怪。
昨日折陽替死流了那麼多血,也沒見有這麼多邪祟靠近。
折陽對周遭的鬼哭狼嚎充耳不聞,倒是白骨盯著他指尖的傷口看了看,周身有黑氣悄悄逸散出來。
布偶貓看到那些黑氣渾身下意識覺得疼痛,它可是差點被那些黑氣絞殺!
此時再見,它立刻大喊道:
“折陽,小心!那白骨要傷……你?”
話到最後憋了回去,布偶貓驚訝地看到白骨周身逸散出來的黑氣順著傘鋪蔓延出去,似乎打算吞噬那些厲鬼,只是沒等黑氣靠近,那些惡鬼先尖叫著逃竄離開,像是被嚇跑的,只是有些奇